晨曦的金线,懒洋洋地从拱窗爬进来,在诺娃会长卧室华贵的丝绒地毯上投下斑驳光影,最后不偏不倚地落在李瑞紧闭的眼皮上。
李瑞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艰难地拉开眼帘。
现在的他,只觉得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又被胡乱地组装了回去,所有的关节都僵硬而又酸痛。
后腰深处有一股隐隐发作的酸胀钝痛感,正以一阵阵微弱却执拗的搏动提醒着他:昨夜那场深入灵魂的“验货”,其代价远比在泥泞中砍翻一百只哥布林来得更蚀骨铭心,也更令人筋疲力尽。
他像一滩彻底融化的蜡,深陷在身下这张过分柔软、仿佛能将所有轮廓都温柔吞噬的大床里,连弯曲指尖这样微小的动作,都感觉需要调动全身的力气。
窗外天色澄澈,透着清晨特有的干净气息。
昨夜的癫狂情热如同潮水般退去后,他的大脑中只留下了一片近乎真空的平静。
在这片诡异的平静里,一些荒诞不经的念头自顾自地冒了出来。
比如说,面前的阳光究竟是恒星燃烧所发出的,还是太阳神架着马车在天上跑时洒下来的神光?
又比如说,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还有【疆域异变】到底是怎么实现的,其原理是什么?
再比如,术士和魔契师的区别……
昨晚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诺娃会长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又被汗水打湿,丝丝缕缕黏在雪白修长的颈侧,昏暗光线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如同寒夜里燃烧的星辰,危险又充满压迫感。
她的身体柔软如水,但当她动起来时,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足以碾碎理智的磅礴气势。
她的声音,混合着情热未褪的灼热气息和不容置疑的权威,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电流:
“你这刚穿过来的雏儿……懂什么?”
“魔契师……”她略作停顿,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仿佛在压抑着什么:“说到底,不过是术士这棵力量巨树上……延伸出的一根独特枝桠……”
“而术士的力量……”她的音调陡然下沉,却字字如锤,铿锵有力地敲打在李瑞的神经上:“根植于血脉与灵魂的深渊……发掘这份力量……不需要像法师那样埋头苦学……也不需要像战士那样在生死边缘打磨……”
“每一个真正的术士……”她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狂热:“需要的……是熔炉!是能将灵魂都彻底点燃的……极致情绪的熔炉!”
“狂喜!绝望!愤怒!还有……那最原始、最汹涌的生命渴求!”
“只有在这样的熔炉里……在生命最炽烈、最本能的……交融与碰撞之中……”
她的目光如同冰封的火焰,牢牢锁定他:“沉睡的血脉才会真正……觉醒!法术……将如奔涌的血液般自然流淌!力量……才会……源源不绝!”
然后,诺娃会长便以她那仿佛永不枯竭的精力源,和一套登峰造极、精妙到近乎冷酷的技法,为他倾力演绎了一整晚的“深度实践课”——一堂以极致情绪刺激血脉觉醒为核心要义的沉浸式教学。
她化身成一位贪婪而技艺通神的炼金宗师,将自己视作完美的熔炉与坩埚,将他这块亟待点化的原矿,反复投入那名为欲望的滚烫熔岩之中。
煅烧、锤炼、淬火……以最炽烈的方式萃取着生命本源的能量!
直到把他最后一丝力气、最后一缕清醒都榨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具被彻底掏空、酸软无力的躯壳。
诺娃会长这才浑身舒畅地哼着家乡的小曲儿,迈动那双白得发光的大长腿,套上浴巾离开这个房间,一番洗漱后跑到另一个房间休息了。
只余下被淬炼得精疲力竭的李瑞,独自躺在这间残留着甜腻与汗意、以及种种难以言喻痕迹的空荡房间里,度过漫漫长夜。
直到现在回过神来后,李瑞才反应过来了一件事。
“诺娃会长……怕不是根本不懂魔契师和术士的区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