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转瞬就被卷入汹涌水流里,颤颤如一片浮羽。花灯彩纸湿透,骨架在巨浪里折断,随着浪潮一颠,彻底被浪潮吞噬。
“龙王不要我们了吗?”有人绝望说道。
逢雪抿紧嘴唇。
“剑仙,现在该怎么办?”
逢雪转过身,“还有花灯吗?没有就再做一盏。”
“可是有用吗?龙王已经不要我们了,她……啊!花灯!”
逢雪听见他们惊呼,转过身,见漆黑水面不知何时浪潮平歇,本该沉入江底的花灯,却被潮水拥着,从水里慢慢升了起来。
它幽幽散发火光,宛若一朵莲花。
莲花下是条大蛇,大蛇顶着花灯,缓缓浮上水面。
逢雪嘴角微翘,“小蛇姑娘。”
大蛇头顶花灯,游至岸边,身体在水中不断变长,环绕孤岛一周。
逢雪忽然明白它想做什么,对众人说:“爬到它身上去。”
小蛇姑娘的身体就是一条浮舟,也是水里一竖江中州,浮在汹涌水面上。
不多时,人们都已经爬上浮舟,只剩逢雪一人还立在山巅。
水已经漫到她的膝头。
“多谢。”逢雪伸出手,摸了摸她冰冷的鳞片。
蛇竖起瞳孔,总给人冷血与残忍之感,但小蛇姑娘的眼睛灿金,眸中光华流动——是双饱含感情的眼睛。
它静静望着逢雪,庞硕身体围住孤岛,挡住外头的浪潮。
大蛇低下头,张开嘴,两叉舌递出一物。
看着被它藏在嘴里的东西,逢雪张大眼睛。
————
一天前。
当迷雾涌上云螭前,银月圆满,孔一贯抱着月姑,坐在桥洞下看月亮。
监狱去不了,他这把年纪,孤苦一人,只能缩在桥洞里。
好在桥洞足以容身,今夜月色又极好,怀里还有只小猫作伴。
银月如盘,倒映水中,老人慢慢摸着三花猫的脑袋,碎碎叨叨:“今夜又没赚多少钱,给你买不了鱼干了。”
月姑蹭蹭他的掌心,轻柔“喵”了声。
“以前我那只小三花啊,跟着我好歹还有点肉汤吃,那时候大家还会算算命,”他摸出三枚铜板,往空中一抛,盯着落下的铜板沉默半晌,曲起指甲挠挠三花猫的下巴,“罢罢罢,明日这三枚铜钱,给你买个包子吃,龙王生日,咱们也开个荤。”
“喵!”
但第二日,还没把盘出老浆的铜板用出去,他就跟着万戏班一伙人,被抓到刑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