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你干嘛骂我?”
陆沅把人拉到旁边,低头耳语几句,江要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真的?迟姑娘真是大师兄的媳妇儿。”
轿子旁的人瞥过来。
陆沅一拍他的手,“你叫那么大声干嘛?”
江要便压低了声音,欣喜道:“我说,迟姑娘真是新媳妇儿啊?”
陆沅:“你该叫嫂子。”
江要忍不住笑出声,连忙捂住嘴,“那坐的轿子不是喜轿吗?我瞧别人的喜轿都是红色的,八台大马,可威风,大师兄的轿子怎么是纸扎的?”
陆沅翻个白眼,“又不是每一天都要成亲。”
“大师兄和迟姑娘成亲了吗?”
“我又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那现在他们是什么关系,不正常的男女关系?”
“呸!我哪知道这么多?”陆沅皱起眉头,“你可别当着迟姑娘的面瞎说。”
“当然,我又不傻。”
过了片刻。
江要找上陆沅,小声说:“那你说我喊迟姑娘还是喊嫂子?”
陆沅:“你若不怕迟姑娘的剑,随便你怎么喊。”
江要缩了缩脖子,嘟囔:“世上哪有人能不怕剑仙飞剑。”他顿了下,又道:“那我像星月一样喊姐姐咧?迟姐姐,阿雪姐姐,逢雪姐姐……哎哟。”
一块碎石当空掷来,正巧砸中他的眉心。
江要哎了声,抬头便看见叶蓬舟正微眯眼,看着他笑,笑容温和,令人如沐春风。但相处十来年,他对这位师兄秉性再清楚不过,便躲在陆沅背后,小声说:“阿沅,我又说错什么话,怎么觉得师兄想揍我呢?”
陆沅深深叹气,摇了摇头,“笨蛋阿要。”
轿子摇摇晃晃,逢雪坐在轿里,剑横于膝,手搭着剑。烛光透过白纸,洒在她的面上。
细微的风声也躲不过她的耳朵,何况是外面那些絮絮的声音。
纵江要他们压低了声,她也能听见,他们从南说到北,话题已经从“迟姑娘的称呼”变成了“该如何筹钱办场气派的婚礼”。
“我方才从大墓里偷来几个俑人呢。”江要道:“去黑市上卖了,能卖点钱,要不我再去一次黑水娘娘墓里,那里面肯定还有好东西。”
“算了。师兄说黑水危险,万一偷跑回去碰见妖魔呢?再说,”陆沅抿了下嘴角,不自觉抚上脸颊伤疤,“迟姑娘师从青溟,家世清白,想必看不惯这等行径。莫再这样做,省得惹她厌憎。”
“是哦。”江要后知后觉,“第一次见面,我就变个戏法,迟姑娘提剑追了我几条街。唉——”他为难地说:“那要怎么筹钱呢?”
“那要怎么筹钱呢?”陆沅也苦苦思索,“戏法赚的钱太少了,何况我们会的尽是些不入流的邪术,迟姑娘必定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