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祟被明慈吸引,未注意到她,她拿起扶危,朝血线斩去。
血滋地一下溅了一脸。
想到这是自己的血,她心痛地倒吸口凉气。月露酒可以驱除疲惫,却补不了精血,要是被凶祟再吸点血,她连剑都要握不稳。
毕竟这儿不是在沧州,没有人愿意将身上的血与骨,全部都换给她。
逢雪心中微暖,眼里浮现抹极淡的笑,心中又几分惴惴,他应该会消气吧?
魔尊气性大,也很容易哄。
若让他在这里,这些煌煌佛光,不知会让他怎么疼。
唉——
生死之际,她竟怔忪片刻,随后拔剑一挥,斩断涌上来的血线。一蓬蓬血雾在眼前溅开,从里露出黑色的孽丝。
凶祟会用孽丝,与苦海脱不了干系。
她心念一动,身上浮现层淡淡灵光,香火织成淡青色霞衣。孽丝触碰霞衣,如汤沃雪,消融得无影无踪。
她当过几日城隍,有香火护体,暂时无虞,回头看明慈。
老和尚盘坐在血中,双手合起,默念经文,一层金光法罩笼住全身。
千百孽丝攒成条漆黑巨蛇,浮在金光上方,忽而张开巨嘴,一口吞下明慈。
“老和尚,不好,别用那个——”
话喊迟了一些,在巨蛇快吞没明慈时,他手中掷出一物。
须弥芥子里涌出苦海之水,奔向莲花台上的凶祟,漆黑粘液爬上金佛,布满佛像身体。
明慈愕然看着逢雪,“你怎么……”
逢雪:“你的须弥芥子连我都装不下,能吞下这凶祟?”
其实被黑液吞没的,是叶蓬舟为她剪的纸人。
惹她生气的时候,他就会剪两个纸人,一个玉面书生,拱手道:“娘子莫怪。”一个冷面剑客,长剑翻转,大喝:“小贼受死。”
待纸人小剑客把书生戳得满身都是窟窿。
她心中的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这些平素游戏的小玩意,生死关头,也能有大用。
“何况。”逢雪拧紧眉,直视前方,昏暗佛殿血雾弥漫,捏花金佛身上粘液滴落,它猛然张开眼睛,眼眶漆黑,无数条小蠕虫纠缠蠕动,蠕丝涌出眼眶,从脸颊滑落,“这凶祟本来就能用孽丝。”
“咯咯——”金佛头颅张开嘴巴,蠕丝从喉里钻出,发出苍老的声音,“住持……”
“明念?”
“在下面,在下面。”
“明念,你话是何意?”
老僧头颅眼眶睁得越来越大,脸上布满狰狞蠕丝,仿佛满脸血泪,大喊:“四吉祥!四吉祥!”
下一瞬,他分明眼中流泪不止,嘴角却生硬提起,勾出抹古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