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号，全国学生返校上学的第二天。
永宁市第八中学。
初三（5）班，数学课上，老师在讲题。
台下张浩懒洋洋趴在桌上，打了个哈欠，他的生物钟还停留在每天睡到自然醒的状态。
“别睡了，现在是上课时间。”
少女的声音耳边响起。
林小雨用笔帽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提醒。
张浩抬起头，看向同桌林小雨那双清澈的眼睛。
他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儿。
张浩道：“你昨天的作业写完没，借我抄一下。”
“不行，自己写。”
林小雨皱了皱眉，把作业本往自己旁边挪了一下。
张浩无所谓道：“太小气了吧你，我又不是全抄，我抄一半，改一半，老班看不出来的。”
“这不是小气的问题。”
“张浩，这都初三了，你还打算这样混下去吗？”
林小雨加重了语气。
张浩被她这严肃的语气弄得一愣，随即耸了耸肩道：“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不是读书的料。”
林小雨叹了口气，声音更小了：“叔叔阿姨每天在外面那么辛苦工作，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就为了挣钱供你上学，你总得对得起他们吧。”
“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在学校不写作业不听课，他们会伤心的，最起码得上个高中吧，不说重点高中普高就行。”
在这个年纪，女生内心往往要比男生早熟的多。
林小雨这番话说到了他心里。
张浩眼神一黯，脑海中浮现出父母每天天不亮就出门的身影，因为没时间做早饭，通常都是在桌上给他留钱。
他们早就对我失望了吧。
张浩内心想着，脸上也多了几分不耐；“说得简单，就我这个成绩，还普高呢。”
“我不是学习这块料，初中毕业我就随便上个技校，学门技术以后出来工作，起码还能帮我爸妈减轻负担。”
张浩心里有数，他都想好了的。
见张浩这个无所谓的态度，林小雨声音高了几分：“张浩！”
前排几个同学回头看了一眼。
就连讲课的老师都回头了。
林小雨赶忙低下头，等老师重新讲课以后，她抬手拍了一下张浩的胳膊，认真道：“只要你肯学就一定可以的，你又不比别人笨，再说了下学期才刚开始呢，距离中考还有几个月时间，要对自己有信心。”
张浩见她这么认真，心说她怎么对我的事情那么上心。
张浩不想在学习这种事情上谈论下去，他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大学霸，你打算考哪个高中啊？”
这时，下课铃声响了，下节课是班主任的课。
数学老师离开以后。
林小雨说话的声音就不用刻意压低：“市一中，省重点，升学率也最高。”
张浩抱拳道：“加油！我精神上支持你！”
张浩依旧吊儿郎当。
林小雨不说话了。
直到第二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走进教室。
林小雨低头摆弄着笔，自言自语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学初中都在一个班，我是想着，我们能考上同一个高中，同一所大学，彼此之间也能有个照应……你怎么就不争气呢。”
她的声音很小，坐在他旁边的张浩还是听到了，他开了个玩笑：“咱俩做了那么久的同桌，我巴不得赶紧分开，这样就没人管我了。”
原来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林小雨面无表情，不再搭理他。
“今天不讲书本里的内容。”
讲台上，班主任操作电脑打开了《星火启明》第一期节目。
这是教育部的要求。
班主任道：“大家要认真看。”
台下。
“生气了？”张浩戳了戳她的胳膊，“怎么不说话？”
林小雨还是没搭理他。
就在张浩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阴影笼罩在桌前。
张浩下意识抬起头，正对上老班严厉的目光。
老班敲了敲桌面：“起立。”
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同学们都看了过来，都在看戏。
张浩慢吞吞站起来，依旧吊儿郎当。
老班抱着双臂道：“你不学习，林小雨还想学呢，人家可是重点高中的苗子，你不要在这里影响她，出去站着。”
“哦。”
张浩应声，双手插着裤袋往外走，他的耳边传来几声窃笑，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几个死党。
走廊上，张浩靠墙站着。
林小雨刚才说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
“一起考上同一个高中，同一所大学。”
他又想起了老班刚才说的话：“林小雨可是重点高中的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