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奉抬起手,朝天上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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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城南,六皇子别院“漱玉轩”。
精舍内,熏香袅袅。
“嘭!”
紫檀木桌案,被一只手掌拍得粉碎!
一身黑袍的阴傀上人站在桌前,道髻散乱,脸色惨白如纸,哪还有在青梧别院时的阴鸷嚣张?
“废物!”
主位上,玄色蟒袍的中年文士冷冷开口,眼神如刀,正是六皇子的心腹谋士,赵元极。
“这点小事都办砸,殿下要你何用?”
阴傀上人一听,先是惊惧,继而满眼怨毒:“那群疯狗,不由分说便当街动手!说本座以妖邪之术冲击天鉴司,祸乱玉京!简直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赵元极冷笑一声,“十二面锁神主幡碎了大半,阴神受创,道基动摇,若非殿下念旧,你现在就该在镇魂塔里哀嚎了!”
阴傀上人浑身一颤,如坠冰窟,随即分辨道:“是有人栽赃!”他来时便想通了,“是那陈虚!巡天卫自森罗阁而来,而陈虚……”
“证据呢?”赵元极厉声打断,“万象照影镜最后锁定的邪气源头,就是你!”
阴傀上人如遭雷击,终于明白,自己已成弃子!
六皇子绝不会为一个“办事不力”且“惹下滔天大祸”的属下,去硬撼执掌玉京监察大权的天鉴司!
“赵先生,念在贫道……”
赵元极眼神漠然:“殿下开恩,给你两条路。”
“一,交出《阴傀秘典》总纲,自废修为,滚去北疆等死。”
阴傀上人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
“二,我现在就送你上路,省得巡天卫再来要人!”
死寂。
阴傀上人死死盯着赵元极,手背上青筋暴起,黑气缭绕,最终,颓然散去。
他颤抖着摸出一枚漆黑玉简和血色骨牌,重重跪伏在地。
“贫道,选第一条……”
他知道,交出这些,自己便彻底失去价值,连做一条看门狗的资格都没了。
北疆苦寒,修为尽废,与死何异?
赵元极漠然收下,转身拂袖:“拖下去。”
两名气息森冷的黑甲武士无声出现,如拖死狗般将阴傀上人架了出去。
赵元极指间翻转着那枚血色骨牌,阴气缠绕,映得他眸光阴晦不定。
“倒是小瞧他了。”
森罗阁的变故,真相如何,他心知肚明。
“困守绝境,却能借天鉴司的刀斩锁神阵,引巡天卫的雷破阴傀幡!区区第二境,搅动风雨,”赵元极指尖一紧,骨牌发出刺耳尖啸,“事后竟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阴影中传来嗤笑:“这人修为低,算不了什么,也是蝼蚁一……”
“愚不可及!”
赵元极霍然转身,目光锐利如鹰隼。
“声东击西是胆魄!祸水东引是机变!金蝉脱壳是急智!最绝的是那份狠劲!对敌狠,对自己更狠!仿佛丝毫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他望向窗外,低语道:“阴傀栽得不冤,只是不知这颗上佳的棋子,最后会落在谁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