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想去嘛,你们再开一辆车。”
放在平时连宝懒得搭理左菲,今天她心情不好,看左菲就是不高兴,狠瞪了左菲一眼。
“你去干什么?那地方没人看你装疯卖傻。”
左菲还没反应过来连宝的冷眼,周棠雨就把头伸出车窗来了句。左菲像大冬天被浇了一盆冰水,心肝肺差点停止工作,好不容易有了点知觉,想看看周棠雨是不是真那么狠心,抬头才发现人和车早就不见了,走了。
连宝挤在后排,有点后悔应该听左菲的再弄辆车,阿布体型大,他们三个挤在后排是够挤的,不过连宝估计周棠雨会说没车。往瑶乡小学回开也不是好开的,路上连宝看见许多地方都被冲垮了。这样难走的路,张小花那畜生爹步行一百多里翻山越岭就为了回去报复一家人也着实令人匪夷所思,什么人能愚昧无知到这种地步?
周棠雨往后扔了个袋子,连宝打开一看,除了三明治,还有一瓶豆浆和一个口罩。
连宝能理解三明治和豆浆,口罩是什么意思?
“你最好戴上。”张宁倒是会意,上次张宁去村里,那个村子的氛围确实怪异。
连宝不由提高了警惕,也怕出意外,别没找到张小花,把她搭进去了。这么来看周棠雨准备挺充分的,不过连宝转念一想,如果像她想的那样,村子里有拐卖人口,那周棠雨也太冷漠了。不过他向来是个自私的人。
路很难走,车子摇摇晃晃的,思考难以集中,连宝就不去想了。她没吃三明治,把那瓶豆浆当水喝了,豆浆里面加了糖。连宝小时候吃什么东西都是不放糖的,家里人怕坏牙,但她挺喜欢的。周棠雨是知道还无意为之?
四十分钟后,车子还是停到了连宝上次停车的地方,因为再往里车子开不进去了。林小楠和刘老师表情严肃又焦急地坡上,看见车子就跑了下来。
“胡校长呢?”
“胡校长被张小花村里的打伤了,送乡卫生院了。”
“严重吗?”
“我也不知道,校长他没让我去,让我留在学校看孩子们。”
“张小花被卖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们走那天不是下雨了吗,我们把孩子们送回家,张小花就再没来过。现在就是到处都找不到孩子。”
连宝想问林小楠报警了吗,见林小楠一直看着周棠雨说话,她插不上嘴,以周棠雨的精明,怎么可能想不到这点,遂作罢。
第90章甜甜的虐第10弹(末尾修)我在你心……
林小楠带大家去张小花家看看,张小花家现在是她妈妈和弟弟在家,张小花她爸和张小花是同一天不见的,有人看见他带张小花出门,才怀疑张小花被她爸卖了。
当地以前买卖媳妇成风,这些年在上面的严厉打击下表面不见了,底下多半换了种形式,比如说,如果卖小孩的是她父母,这种事怎么管?
连宝从林小楠嘴里又得知一个重磅消息,张小花的母亲其实就是她父母卖给张小花父亲的,脑子上有些问题,比一般人迟钝些。张小花母亲以前也跑回家过,后来被她兄弟送了回来。
“你们村干部都干什么的?没有警察吗?”
林小楠转头,被连宝眼里闪烁的火焰吓了一跳。人长得漂亮,生气气焰也高,林小楠都不敢吱声了。
“这地的人多半连枝同气,你发脾气也没用。我给你的口罩呢?”
连宝和周棠雨中间本来隔着郝建国,周棠雨说话时面向连宝,郝建国就主动和他换个位置,周棠雨从连宝口袋里拽出口罩顺手就给她戴上了。
林小楠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刚才就注意到周棠雨左边眼下面红红的一个圆印,现在看着更像一个手指头。周棠雨的口罩是黑色的,连宝的口罩也是黑色的,挡住了她大半张脸,虽然眼睛还是那么漂亮,却没那么显眼了。
周棠雨往大家手上看了看,早知道应该给她准备顶帽子。
连宝大概看出了他的想法,立马后仰,拒绝戴他头顶那顶帽子。
是不太好看,她跟他走一块就行了。
周棠雨笑了笑,就走在连宝身边。知道本地擅长拐卖人口后,连宝哪敢任性,就让周棠雨和阿布一左一右护着她。
走到一半,胡红军突然斜穿出来。
“怎么连总也来了?没事了,张小花被送回来了,现在在家里。”
原来这事闹大了,买张小花的那家人顶不住压力把张小花送了回来,主要还是年龄小,要养的时间长,不划算。
“那张小花他爸呢?”连宝问。
胡红军:“在家,怎么也得关他几个月,这次你放心。”
连宝更不放心,这地方怎么一团乱,拐卖人口关几个月?说关就关,说放就放,有没有法律?再说,不是说关他吗,在家??
“这几天不是路没修好嘛。”
“连总,我不怕你笑话,我们这个地方就是这样,不是没有法律,不过有句话叫‘法不责众’,整个风气都是这样。但是,我为什么还在这里?这几年这种事情也少了,很多家长看到娃娃有本事,慢慢地改变了想法。这就是原因。”胡红军道。
张小花爸爸虽然打老婆打孩子,但他同时也养着一家人,如果把张小花爸爸抓起来,张小花妈妈是个傻子,一个傻女人带两个娃娃,张小花家的日子会更难过。
很多时候你觉得社会不公,是因为你没有见到更惨的人,有的人生下来就和草芥没什么区别。
胡红军不是没努力,只是提出让张小花住在学校,就被张家的亲戚打了。他还是这儿的老师,义务教着这里的孩子们。
连宝心里很难过,她虽然经历过战场,但那种震撼是突然而直接的,远没有这种漫长而无望。
“刚才族长、村长、乡里的都来了,张小花他爸保证不再卖孩子。一会儿咱们到了,尽量控制情绪。周老师、郝场长,拜托你们俩好好说说张小花他爸。”
胡红军头上缠着的绷带透出血迹,还在为张小花一家操心,连宝能说什么呢?
很快进了村,现在还不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一间间低矮的土房分布在黄泥土路两边,偶尔也能见到较新的两层楼,所以不是所有人都很穷。三三两两的人站在墙根上,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多半是男人,看见他们时声音并不放低,即使连宝听不太懂方言,也能从打量到她身上的那些目光感觉出来不是什么好词。
连宝磨着后牙槽,盘算着阿布一次能对付二十个,干上几十个来回够灭一村了。手心忽然一痒,等她反应过来是周棠雨在挠她手心,那只大手就顺势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身子也有意无意挡在了连宝前面。
正在笑着的男人们一块愣住,那周老师可不是好得罪的。都是男人,管他低贱如泥,还是高贵权势,天性里面都带有独占因子,当然能感受到那股警告和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