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栀如今该是待在绯月楼的地下,是照不见阳光的地方。
魔星后卿又老老实实跪在床边,一双琉璃般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秦栀,秦栀于是又说:“我想离开绯月楼。”
她又拧了拧另一边腰,再次落下泪来。
岂料这一次魔星后卿没有动弹分毫,依旧静静望着秦栀,秦栀以为他没有看清楚,于是凑近几分,可就算与他几乎呼吸相触,他也依旧一副呆呆的模样。
莫非是酒醒了
不应该吧,看他这副样子,若是清醒了定然会把秦栀重新捆住。
在秦栀胡思乱想四下打量之际,魔星后卿的头忽然往前倒下,整个身子也跟着前倾,趴在了秦栀身上。
“……”
原来是彻底睡过去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秦栀推开他,松动着酸痛的脚腕,起身小心翼翼穿上鞋,刚往外走几步忽然又犹豫了,她转身蹲在魔星后卿身边,目色微微发冷。
“若我此时杀了你,也算是给这世间除了一害,省得你以后再找文景他们的麻烦。”
于是她从他腰间拔下匕首,想也不想狠狠朝着他脖颈扎下。
意料之中的血液四溅并未出现,因为在秦栀动杀招靠近魔星后卿的一瞬间,原本散落在地的缚灵绳竟为了护主,主动缠上秦栀的手腕,将她浑身上下都死死缚住,以至于摔倒在魔星后卿的怀里没办法动弹。
这下真是把秦栀给气笑了,好好好,折腾了一大圈,魔没杀成,自己又被捆住了。
她无奈地望了眼熟睡的魔星后卿,此时的他没有蹙眉,没有露出懒洋洋的笑,眉眼舒展开来,这一瞬间,与褚云祁更加相像了。
秦栀就这样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不知怎的,这一夜她睡得十分安稳,比这五年来每一个夜晚都要安稳。
梦里她再也没有看见无涯山谷,她只看见在灵晔峰上,褚云祁与外门的师兄弟一起,打扫院子,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她看见梦里的自己替褚云祁扶住爬梯,叮嘱他把福字贴得高高的。
于是,她苏醒后睁开眼的一瞬间,眼睛里仍旧弥漫着幸福的微笑。
而后便对上魔星后卿那双愈来愈冷的眸子。
他似是十分嫌恶般立刻推开了秦栀,声音冰冷:“躺在旁人身上过夜,你就这么快活吗”
有时候秦栀只觉得他有些大病,秦栀与他亲近,他却总觉得秦栀在与旁人亲近,虽然每一次的亲密接触都并非秦栀自愿为之。
她懒得解释,于是默不作声望着别处,直到魔星后卿收拾好衣物站起身来,往外走的步子忽然顿主,他狐疑地望向那扇失去木板束缚的窗户,愣了几息。
秦栀登时紧张起来,这可是她唯一获取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