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租的房子离自己的店不远,摩托一骑,七八分钟就到了。
这天大早他起的比平常早些,单身汉一个人呆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干,就比往常早出门了半个小时,还在楼下给自己买了套煎饼果子。
拉风的机车声和煎饼果子的塑料袋声同时停在了一个装潢平平无奇的乐器配件行门口,刘伟把车停好,长腿一伸,跳下了自己的摩托车。
手指头刚勾上自己那还热乎的煎饼果子的塑料袋上,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老大。”
这会儿这片儿的店面基本上还都关着门着,安安静静的街面上冷不丁的出了个人声,直接让刘伟吓了个一激灵。
他一个扭头:“我靠,四儿?”
蒋沐凡站在刘伟身后惨淡的笑了笑,他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裤子也是一样,不知道是在哪儿滚过,看着有点蓬头垢面,不大体面。
刘伟把蒋沐凡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这人气色也不大好,脸白的跟他店里的墙皮似的,嘴唇也泛着青。
他不由得眉头一皱,问了一句:“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结果对面的人只是刚从嘴里挤出了一个“我”字,接着便跟没了骨头似的,忽然就拍到了自己身上。
刘伟猝不及防的接住,觉得怀里的人烫的吓人。
“诶,诶诶诶!”
“怎么了四儿?四儿,四儿?”
“妈呀……蒋沐凡?蒋沐凡!”
……
夏季的午后,热浪滚滚,从开了半扇的窗外卷进来。
一个年纪四十多的女人,手里正拿着一块儿抹布擦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人是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女人擦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手重了,惹恼了自己身后的雇主。
蒋萍就一如既往的在自己那小沙发里坐着,静静地看着杨阿姨在眼前细致的忙活。
其实这擦相框灵台的活儿从前都是她自己做,从来不让外人动手,每天早晚擦拭一遍,台面棱角上不能有一点浮灰,桌面上的物件要摆放的整整齐齐,三个小盘子里的水果点心也是每天都要换新的。
可今天蒋萍不知道是怎么的,总觉得脑袋里面晕晕乎乎,浑身乏力的不行,就连早上起床都得需要杨阿姨的帮扶,实在是没有力气做别的。
本来早上杨阿姨看蒋萍那起不来床的模样还有点害怕,想着把她家的儿子女儿叫回来看看,但蒋萍休息了一会儿,中午又睡了一觉,精神倒是好了许多,就是人有点迷糊。
蒋萍这长年服用精神药物,还上了些年纪的人,迷迷糊糊都是正常,只要能吃能睡精神头好就没什么太大问题,所以这天下午她就呆的久了些,不打算把蒋萍一个人放在家里,等她家的孩子回来。
于是这多留的几个小时,蒋萍就让自己帮忙给她去擦擦那摆在客厅的灵台。
谁家好人会把家里人的灵台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客厅中央,一摆还是这么多年,杨阿姨刚过来干的时候就没办法不注意到这极度不正常的存在。
可这背后的故事她也不敢问,这家里的人也从来不说,就只是儿子女儿们每每回来的规规矩矩的一束香,还有蒋萍那日复一日的安静守候,仿佛这家里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非常正常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