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是逃避的那一个。
往日的伤痛,他直到这整整十年之后才是真正的直面面对。
他自己所谓的人生至暗,在当下的此地竟变得那么的可笑。
贺薇果真没有夸大其辞,那一直都背负着,日日面对着的这份创伤的人,从来都是贺白一个人。
他不过是被放逐了,放逐到了另外一个陌生却又温暖的地方。
……
蒋沐凡颤抖的指尖很快就被任明察觉,他意识到了贺白这一身惨烈的疤痕,对蒋沐凡大概会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也正巧贺白在此时似乎是也有了某种自我保护的潜意识,眼疾手快之间,任明侧了侧身子,把贺白轻轻转了个角度,让贺白的后背面对了蒋沐凡,将他的正面藏在了阴影里。
“你把他脖子后面的那个纱布结打开。”任明若无其事的做起了指挥,“然后去后面拿棉签和碘酒,剩下的我来。”
蒋沐凡闻言回神,立马点了点头,伸手就去解贺白脖子后面挂着的被自己胡乱系在一起的纱布结。
能看出来贺白在系那个结的时候是多么的力不从心,那乱七八糟的扭打方式甚至都有种气急败坏的情绪裹含其中。
蒋沐凡一点一点撕的甚是费劲,好半天都没能找出那个能散开死结的活口,贺白的呼吸声在这潜意识里逐渐沉重,他似乎在混沌中,越来越清晰的感知到了自己这会儿正暴露在外的裸露上半身。
可他依旧是醒不来的模样,只能在某个精神世界里不断的挣扎。
任明看着贺白沉重的呼吸和额头渗出的汗珠不由得也跟着着急了起来。
他有些没耐心的叹了一声,正打算和蒋沐凡说叫他别费劲了,出去找个剪刀干脆直接剪开算了。
可还没来得及张口。
贺白那嘶哑的声音便低低的传来。
“凡凡。”
听着像是梦话。
……
蒋沐凡手指一顿,沉着脑袋一丝眸子都不敢多转。
结果在专注于手忙脚乱的过程中,眼前的背影便又是一声。
“凡凡……”
……
蒋沐凡呼吸一滞,却还是不敢答应一声。
他沉默着,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一样。
蒋沐凡的眼睛沉在阴影里,任明瞧不出他的任何表情。
大约只是三五秒的时间匆匆过去,一个低沉却又脆弱的声音忽然再一次悠悠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