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黄掌柜盛情款待。”墨红袖捏起面前的酒盅,凑近鼻尖嗅了嗅,熟悉的香气沁人心脾,让她生出近在咫尺又恍如隔世之感。
“这琵琶醉乃是陆氏商号的酿酒师在旧有的葡萄酒的基础上做了改良,设法提高了酒水的甜度,又增添了玫瑰花香,因此深受云都贵女喜爱。而之所以名为琵琶醉,乃是取自古人‘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之句。因酒汁色泽艳丽,与这细瓷杯相比,还是盛放在琉璃盏中看起来更为悦目。”
墨红袖娓娓道来,听完之后的黄家父子惊讶有之,尴尬更浓。
“没想到墨姑娘还是爱酒之人。”黄万两道,“是下面的人没见识,委屈了这上等美酒。”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库房取琉璃杯来。”
送酒进来的伙计遭了无妄之灾,连忙退下去找琉璃杯,不禁腹诽道:明明是你不舍得用那琉璃杯,如今被人家懂行的拆穿,还将罪责怪在我们头上。
“黄掌柜。”将被旧物勾起的不悦情绪撒出去,墨红袖言归正传,“合作之初我已经言明,每日至多可产出百斤软白玉。如今黄楼在未曾与我商议的前提下接下百桌白玉宴,要我将供货量一下子提至十倍,这是否有欠妥当?”
“小孩子家办事有欠考虑,待我得知消息时他已经把宴席订了出去。”黄万两将事情推到黄春生头上,“生意人最讲究的便是诚信二字,我们既然接了订金,毁约赔钱事小,但自砸招牌的事是如何也不能做的。”
“是,是我的错。”黄春生接话道,“墨姑娘,都是我头脑发热,只计算了楼中人手够不够,却把软白玉的供应量给抛在了脑后,实在是抱歉。我爹也已经严厉教训过我了。可是客人已经付了订金,我们实在是不好毁约。所以,只能麻烦墨姑娘了。”
他提起一杯酒,向墨红袖赔罪。
看着这父子二人一唱一和地在她面前耍把戏,墨红袖懒得拆穿,只冷着脸不予回话。心道:他们这是意欲何为呢?只是单纯地贪财,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要不这样,中秋节宴需要的一千斤软白玉若要按时赶制出来需要增添多少人工,姑娘你列个数目出来,这些临时帮工我来找,工钱我来出。”
黄万两说完,黄春生接着道:“还有运输所需的车辆,也由黄楼提供。墨姑娘还有哪些要求,尽管提出来,能满足的我们黄楼尽量满足你。”
墨红袖听完,立马回想起第一日来黄楼试做菜品时,黄春生安排四名厨师装成伙计在旁给她“打下手”的事情,不禁在心中冷笑,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不是她多疑,而是这父子二人实在不是什么老实本分的人,这才安稳地合作两个月,他们就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顺水推舟敲诈他们一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