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角楼拦住了背箱笼的顾星辰。他一身素布棉袍,肩头落满雪,像个最普通的赶考书生,唯有腰间琼林宴玉佩泄露了身份。
陛下。他躬身行礼,呵出的白气模糊了眉目,臣此去敦煌重整商路,必不负所托。
我抬手拂去他肩头积雪,指尖触到箱笼里探出的《水经注》书角:你早知道父皇会答应?
先帝问臣要什么。顾星辰抬眼,眸中映着雪光,臣说——愿为陛下拓万里疆土。
顾卿。我声音发涩,朕准你佩玉出京。
顾星辰却退后一步,郑重叩首:玉碎不可复,臣心亦如是。
晨光刺破云层时,朱雀门外只剩一行渐远的脚印。
正月十五,午门。
我高坐龙椅,看赵昭将幽州余党七十三人押上刑台。
陛下开恩啊!有人嘶吼着撞向铁链,我等只是奉命行......
刀光闪过,头颅滚落雪地。
赵昭单膝跪地:按陛下旨意,已在他们祖宅搜出与漠北往来的密信。
她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螭纹,忽然想起父皇临终那局残棋。
黑子困守,白子围城。
而她现在,要掀了这棋盘。
传旨。女帝的声音响彻午门,即日起,彻查先帝一朝所有边关军报。
寒风卷着血腥气掠过刑台,刮得肃静牌匾嗡嗡震颤。
夜深人静,独自站在玉琼宫前。
这座母后昔年的寝殿,如今蛛网横结,唯有宫灯十年未熄。
我推开尘封的殿门,惊起梁间栖燕。月光透过茜纱窗,照见案几上一封泛黄的信笺——
**瑶儿,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母后再不能陪你放纸鸢了......**
窗外忽有雪落枝折声。
女帝的眼泪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十七年前的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