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连一道伤疤都没留,现在看去,只能看到一片光滑的皮肤。
若非那处衣袖还是破损的,左茯苓几乎要以为自己记岔了。
“你的伤……?”
白拂英垂眸,视线从手臂上扫过。
“不用管我。”她踏入房门,“这些丹药有疏通灵力、化解毒素的作用。你中的毒不深,现在把它吃了,尽快恢复灵力。”
左茯苓捏着药瓶,应了一声。
她的手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摸在白瓷丹药瓶上,有些湿滑。
看着白拂英走到其中一间厢房,房门轻轻闭合,挡住了她的身影。
左茯苓定了定神,却没有回房,而是在庭院内的石桌前坐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智者。
但她也不是傻子。
左茯苓能看出来,当武十提出让两人去杀瞿不知时,白拂英是真的意动了,而非她所说的权宜之计。
按常理来讲,她应该想要把这件事告诉城主,然后让城主杀掉这个叛徒。
可是……
左茯苓呼出一口气,用手指摩挲着丹药瓶。
可是不知为何,她现在并不想这样做。
所以当白拂英和她说这只是缓兵之计时,左茯苓十分轻松地接受了她的说辞。
左茯苓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也许,城主接二连三送她去死,真的让她伤了心吧。
左茯苓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天色,转身回房。
她还要尽快恢复灵力,以免再拖了白拂英的后腿。
——她已经因为实力弱被城主厌弃了,总不能再因为实力问题被白拂英嫌弃。
白拂英还不知道与她一墙之隔的左茯苓心绪是如何复杂。
虽然这两日发生了不少事,但她还保持着镇定,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抽出时间修炼。
灵力沿着心法路线,在体内运转几个周天,再凝练一会儿剑意,天就蒙蒙亮了。
算了算时间,白拂英去庭院中练剑。
这是她的习惯。
只要早上有时间、有条件,她必然会练上半个时辰的剑,以保持对剑招的熟练。
现在手头虽没有剑,但白拂英倒不一定拘泥于固定形态的武器。
即使是一根树枝,拿在她手里,也能用出凌厉的剑招。
左茯苓也修炼了一夜。等天光破晓,她走出门,便见白拂英的早课已经进入了尾声。
只见她一身黑衣,眉眼微凝,手持一根树枝,动作间剑气闪现,如骤雨般迅疾而落,又如海浪般翻涌奔腾。
好利落的剑招!
不同于太荒修士那种毫无章法、全靠经验的剑招,也不是中洲修士普遍规矩有余、灵活不足的剑招。
她的剑活泛灵动,剑气时而激烈翻腾、时而平静沉稳,一起一收张弛有度,让人猜不透下一招会从何处而来,又会向哪里袭去。
而白拂英本人的身影,就隐藏在剑招之后,宛若深海中隐藏的青黑色礁石,又像是牵引着滚滚潮汐的皎白月光。
即使左茯苓不用剑,也能从她的剑招中看出几分妙处来。
左茯苓想着若自己是她对手,该如何破解她的招式,最后却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她哂笑一声。
也是。上次,她不就是败给她了嘛。
虽然那次白拂英是靠着灵力引动湖水击败了她,但左茯苓知道,就算白拂英不那么做,不出百招,自己照样会败。
败的不冤。
思索间,对面白拂英已经练完了一套剑法。
而承载她灵力的树枝也终于不堪重负,就这么化为齑粉,随风飘扬。
左茯苓回过神,见她停下来,就走过去:“你这么早就起来练剑?”
也许是因为天赋强,也许是城主府内还算安逸的生活让左茯苓丢失了紧迫感。
她虽然不懒惰,修炼也算勤勉,但很少起这么早练剑练枪。
现在看见白拂英比她强还起这么早,顿时有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