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噩梦,她几乎日日夜夜难以安眠。
本来跟着队伍来到太荒,叶梦蓁也是打着破坏和谈、制造误会让谢眠玉对白拂英死心的想法。
可是,白拂英对谢眠玉,怎么是这副不屑的态度呢?她不喜欢他了?
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想到白拂英漠然的眼神,叶梦蓁总觉得自己高兴不起来。
也是平生第一次,她的内心升起了一阵迷茫。
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边上就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叶梦蓁收敛心绪侧头一看,原来谢眠玉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发出微弱的喘息声。
“师兄?”
叶梦蓁刚想叫他,突然意识到城墙上还有守卫,于是连忙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你醒了?你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
谢眠玉没有回答。
他的后背靠在城墙上,身体被禁灵锁勒得发麻,身上的伤口被锁链挤压,更是发出阵阵刺痛。
而右手手腕处,更是传来某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痛感。他想动动手指,却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
很痛。
但比起痛,更多的是恐慌。
失去灵力的恐慌,失去右手的恐慌,还有……失去某种特权的恐慌。
谢眠玉说不清自己失去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一定失去了某种东西,而那种东西比手臂、比灵力,要重要几千倍几万倍。
他没有理会叶梦蓁的话,只是出神地盯着虚空。
盯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要见白拂英。”
叶梦蓁听到他嘴里吐出这个名字,脸色立刻就变了:“白拂英害你到这种地步,你还想着她?!”
谢眠玉不管她,只是道:“我要见白拂英!让我见她!”
他明明已经虚弱至极,却还能分出力气让人带他去见白拂英,可见他的迫切。
很快,城墙上就探出一个脑袋。
“谁要见我们城主?哦,原来是你啊。”
谢眠玉看着城墙上的人,一字一顿道:“带我去见她!就告诉她说我要见她,她一定会见我的!”
左茯苓轻轻笑道:“真有自信。不过不用告诉她了,我替我们城主回绝了。”
谢眠玉拧起眉头,冷冷地看向左茯苓。换作以前,他的威压还能震慑住一些人,但是现在嘛……
毫无威慑力。
左茯苓道:“我们城主,可从来不见你这样的丧家之犬,你不如现在做做梦,还能快一点实现愿望。”
说着,她又把脑袋收了回去,对着身后的守卫挥挥手:“别管他,就当没听见,也别去烦城主。”
守卫们纷纷对视,心道谁会为了这么几个人去烦城主啊。
嘴里则是齐齐应是。左茯苓见他们答应,满意地点点头,带队去其他地方巡逻去了。
说起来,玄云这几个人运气也是不错。
白拂英本来打算把他们晒满半个月的,没想到只晒了三四天,太荒就下起了暴雨。
浓重如墨的云层遮住了灼热的日光,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滴,洒在太荒城中的每个角落,同时也把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带到了中洲。
“你说什么?!”
陈长老“唰”地站起身,险些掀翻面前的桌案。以她的身份和实力,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可见这次是真的着急了。
当然着急了,毕竟送进太荒的十个人全被白拂英扣下了,里面还有好些个玄云的精英弟子呢。
况且,白拂英这一举动,岂不是说明她有意于中洲开战吗?!
王长老道:“陈长老,我们等他把情况说完吧。”
陈长老这才冷静下来,看着来汇报消息的修士:“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士行了一礼,也不磨叽,用最简洁的语言将前因后果都叙述了一遍。
而听他说完,两位长老只觉得双眼一黑,眼前一片天昏地暗,要不是修为高,恐怕要被刺激得晕厥过去。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故啊。
什么叫玄云弟子对白拂英出言不逊?
什么叫谢眠玉先对白拂英出手?
什么叫白拂英把玄云弟子挂在城墙上示众?
等那报信修士说完,两位长老沉默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