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眼中正邪有别,不说远的,就近水无尘就是一例。
如今天魔再度袭来,就算自己能令母亲苏醒,可旁人要是知道母亲诞下一个魔胎,又会如何看她,会如何说她?人言可畏之处,岂是洪水猛兽可比的。
浑浑噩噩之间,魔者常想起师父与娘亲,有时候也想起玉人,却想来想去,总是想不到什么主意办法,能让自己重新变回任逸绝。
就算身体变回去了,难道他仍能做那个一无所知的任逸绝吗?
如今听千雪浪要杀他,混乱的心绪忽觉快意起来,玉人最是公允,他决计不会为着人与魔之类的事轻蔑自己,他要杀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轻薄了他。
是了,是了。魔者心中畅快起来,若非这般机缘,谁能沾到这云中人的衣袖,一亲芳泽呢?
他并无求死之心,只是想到化为魔身后,脱去束缚,倒敢做许多先前不敢的事,颇为畅快。
听魔者话中痴态毕露,倒似疯癫,千雪浪顿生不快。
“放肆!”
他是没在意昨日那个吻,可也不意味着能任人戏弄狎昵,眉头顿拧,蓄起气力将那魔者一掌击开。
正当千雪浪举起手来想再出一招,却觉得提运灵气时胸口一窒,是毒气四散开来,腥气再涌,又慢慢将手放落下来,将翻涌的怒气渐渐平息下去。
魔者虽应承过不再做任何事,但出尔反尔又不是什么稀罕事,更何况他神智错乱,许诺自然不能当真。
千雪浪深深吸了口气,克制住心中怒气,模糊之中看见魔者呆呆站在原地,心中又生疑窦。
“我说要杀他,他刚刚为什么那般开心?哎,要是任逸绝在此就好了,他聪明机警,反应要比我更快。不过,依他性子,说不准又要啰里啰嗦地说这魔者对我有救命之恩,再来就是可怜人家神智混乱,叫我多生怜悯了。哼,若旁人也这般吻他抱他,不知他是什么反应了,恐怕他生性慷慨,好心叫人占了便宜也不计较。”
想到此处,千雪浪心下微微一动:“不知道他如今到哪里去了?”
冷不防之间,魔者忽然问道:“你在想什么?”
千雪浪答复道:“我在想一个人。”
魔者才与他亲密搂抱过,叫其一掌推开,见着他面上厉色渐化平和,还以为是想到什么事,却没想到是在想人,登时嫉妒心起:“你在想谁?”
“与你有什么关系。”
魔者并不理会,又追问:“你是无情道人,难道也有牵挂惦念之人吗?”
千雪浪心想这魔者所知倒是不少,不过他从没掩饰过,并不曾多想,只答道:“无情道人便不可以有牵挂惦念之人吗?”
魔者问:“他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