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他语调淡漠,神色也转得不近人情,均觉心中一冷,欢情先生更是心中咯噔。
所谓看人先看心,听话需听音,欢情先生细细打量千雪浪,又想起当初任逸绝问的那些问题来。
那支剑匣是出自未闻锋之手,欢情先生见过他的作品,一眼就瞧出来了,两人之间曾有深仇大恨,如今未闻锋的铸品遗落流烟渚,说不准是个预警,因此他才特意将剑匣收入手中,细细检查一番。
这名无情道人却是为了什么找上门来的?
任逸绝当初好巧不巧地问起未闻锋来,如今想来说要什么趁手武器只怕是搪塞,恐怕是为了讨这位嫂夫人的欢心。
唉,见色忘友,真是天下男人最致命的缺点,这实乃颠扑不破的真道理。
千雪浪淡淡道:“给我。”
他要得实在直接,欢情先生与那女子已算得上八面玲珑,仍被他这份率直惊得目瞪口呆,差点说不出半句话来。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摸不准千雪浪算是有礼还是无礼,要是以一个凶蛮暴徒的水平来讲,千雪浪当然算得上是彬彬有礼;可要是以一个君子的标准来衡量,千雪浪现在又实在粗鲁蛮横至极了。
问题就在于,千雪浪是哪一边的?
需知君子有君子的办法,小人有小人的计较,暴徒有暴徒的盘算,生意人有生意人的利益。
那娇媚女子舔了舔唇,瞧着千雪浪的脸看了许久,单手按住要说话的欢情先生。
这天底下的事大多按照规矩来办,有本事不遵循规矩的人总比常人来得更为棘手,她曾经在这类人身上吃过大大的苦头,差点被毁容倒是小事,险些被削去一条胳膊,现在身上还残留着一条自左肩至腰腹处的可怖剑痕,始终无法消去。
想起那人,女子就觉得伤口处又隐隐作痛起来,她沉吟片刻,歪在欢情先生身上,甜腻腻地问道:“不知道阁下要那剑匣有什么用处?”
千雪浪淡淡道:“藏剑。”
“那把剑匣可不是什么刀剑都能放得下。”女子娇媚笑道,“莫怪妾身没有提醒,不管是怎样的名锋,我们皆都试过,寻常凡铁自行断裂,纵是好一些的宝剑名器,也颤栗不敢入匣。欢情若非是不忍那些人争执,本也不会花大价钱收下这昂贵至极的无用宝物。”
千雪浪睨她一眼,瞧得女子微微心惊,只听他冷淡道:“我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
女子神色一僵,又转口道:“这倒是叫妾身有些好奇了,不知能不能赏面叫妾身瞧一瞧阁下要收入匣中的爱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