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自任何人口中说出,都难免带一点哀怨的口吻,偏生是从千雪浪口中说出,与其说是哀怨,不如说是指出不公。
任逸绝恍惚了一阵:“有这样的人吗?”
千雪浪给了他回答:“难道我不是这个人吗?”
这让任逸绝一瞬间哑口无言了,那种恍惚一瞬间从四肢百骸里悄悄溜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跟冷静,然而他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站在那里,感到一种隐秘的刺痛与愧疚的甜蜜。
“因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夺魂的办法。”过了许久,任逸绝才开口说道,“天魔体于我而言不过是天魔的口粮,即便能撑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可是现在不同,我可以利用天魔体来重创天魔,这也许不是玉人期望的,却是我期望的。”
他说得没错。
千雪浪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件事——其实才不到一年的光景,可与任逸绝在一起的时间,似乎总是充斥着许多故事,热闹得叫他要找上许久。
任逸绝曾轻蔑过天魔的权威,纵然他们之间的实力悬殊犹如天壤,可谁也无法改变任逸绝的态度,叫他心甘情愿地屈服。
回忆涌上心头,在这熟悉之中,却掀起更多的过往。
昔日曾经发生的事,日后也将不断发生,这本就是人最为不受控的本性。
师父受到的魔考如今换了一种模样,再度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千雪浪闭上眼睛,觉得眼前似乎涌现出许多人的面容。
被亲人所困的崔玄蝉、逆天改命的师父、对自己所受苦楚全无动容却为挚友牺牲而感到不该的青渊、对选择全无憾恨却满怀愧疚的任苍冥……
再如何清楚明白,仍心有不甘,这即是人性的折磨。
第174章 难有两全
无论多完美的计划,仍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来配合,最为缜密的筹谋也只能预估可预料的突发状况,而难以防备突如其来的搅局。
不过这对任逸绝暂时是一个空谈,因为他正停在施行的第一步。
引魂这一计划说来其实颇为简单,总共只有两步,分别是找到魔母和控制天魔。
然而做成这两件事,却非要有一个前提——也就是要重现梦境之中束缚着青渊的古老阵法。
重现阵法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绝简单不到哪里去,千雪浪与任逸绝都曾在地宫与青渊的记忆之中看到过这一古老阵法的记载,对他们而言帮助不大,可要是落在醉心阵法的人手上,想来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因此,引魂之阵需要精通阵法的修道者,特别是需要精通阵法又恰好不像凤隐鸣这般于心不忍的修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