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之:“没问题,我会协调。你们最早可以什么时候出发?”
荀言:“随时。”
顾瑾之:“那好,我会给你们留出半个小时的时间休整,半个小时之后会有人送你们去机场。”
秦以川:“送就不用了,给我们一辆加满油的车,东洲距离金陵没那么远,我们两个直接开车过去。”
顾瑾之点头,顿了顿,本想嘱咐两句,奈何手机又响,他皱着眉按成静音,开门出去了。
秦以川:“我发现只要坐在那个位置上,不管是顾队也好,或者其他人也好,都会逐渐拥有一些奇怪的相同点。”
荀言:“比如呢?”
秦以川:“比如,都会不知不觉地变成周扒皮。走吧,时间不多,我们争取能在日落之前赶到金陵。”
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所谓休整,其实也只是洗漱一下换换衣服,等从医院里出来,停车场里已经停了一辆越野车,副驾驶位置上放着新的乾坤袋,他们原来的东西一个不差全装在里面。旁边的透明文件袋里装着两套证件和两部手机,都是他们从前惯用的型号,连手机卡都补好了。
东洲到金陵的路上不用担心堵车,五百公里的路程,只用了不到七个小时就到了金陵无想山景区。
下午不到四点,游客还多,两人在附近找了家馆子吃了饭,秦以川见距离闭园还有一个多小时,便花了二十块钱,买了两张票,跟在不少遛弯的群众后面,一起进了景区,但是转了一大圈,什么异常都没有。
和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个快七十岁的大爷,别看人家年纪大,但是身子骨硬朗得很,也不往远处走,就在进门不远处的平坦地方溜达。等转悠够了一天的运动量之后,也刚好差不多快到五点关门的时间。
比起人家大爷的悠闲自得,秦以川和荀言就和被撵着跑的鸭子似的,整个无想山这么大,他们几乎把百分之九十的地方都转了一遍,和跑马拉松似的。等他们一出来,又正好和大爷碰上,大爷看看秦以川又看看荀言,笑呵呵地搭话,问他们是不是来旅游的,觉得这种开发成景区的山爬着不过瘾。
秦以川应和着点头,果然出了景区的门,大爷就十分热心肠地告诉他们,无想山实际上分东西两边,西边是现在这个开发的景区,东边那个则是野山,徒步爱好者最喜欢去那边逛。大爷年轻的时候是登山队的,体格好,一年365天,有300天都要去东边的无想山上转一转,但是这两年有关部门对爬野山的看得紧了,再加上他年纪也大了,力不从心,这才退而求其次,去西边的景区转悠转悠,当锻炼身体。
虽然作为一个资深懒癌患者,身为山神的秦以川并不觉得爬山有什么乐子,但大爷的话的确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那就是无想山还有另外一面没有被开发的。现在景区这边照常营业,没有发现什么稀奇古怪的消息,那么如果这座山真的和追魂符上显示出来的无相山有什么关系,那极大概率也是在没有被开发的东山上。
秦以川向大爷道了谢,就好像自己真是登山爱好者一样,和大爷热情洋溢地聊了一路,一路到了大爷的家门口,大爷兴许很久没有遇上过年轻的登山爱好者,短短十来分钟不说将他引为知己称兄道弟也差不多了。
婉拒了大爷让他们去家里吃饭的盛情邀约,两个人挑了家奶茶店,两大杯奶茶一直喝到天黑,这才重新往无想山的山上走。
东山虽然是野山,但并不是人迹罕至,最起码在山脚下还是能看见有人散布,只不过时间不早,山里黑,没有人往深处去罢了。
秦以川就像广场舞上跳舞的大妈附体了似的,见谁都能搭上两句话,旁人见他是个挺礼貌的俊俏小伙子,也乐得和他聊上几句。就这么一路慢悠悠地等到九点多,人慢慢都散了,他消息也的确打探出不少。
都是关于无想山的各种传说。
他试着打听无相山这个名字,但是没有人知道。关于无想山的来历,他也听说了好几个版本,编撰色彩非常浓郁,但有几个信息是共通的,那就是说无想山上原本有个无想禅院,但是这个无想禅院具体是什么时候修建的,众说纷纭,也没有个定论,但起码是唐代之前,现在景区里虽然有禅院的旧址,但是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提过,说现在景区里翻修的寺庙禅院和原来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最初的禅院应该是在东山,可惜现在东山已经没有相应的痕迹。
关于这种说法,因为谁都没有亲自考察过,所以哪怕是附近的百姓也说不出准确具体的消息。但是才进过西山景区的秦以川觉得这种说法不无道理。他们特意去看了那间无想寺,虽然大致上仍旧保留着原本的样貌,但显然经历了好几次翻修,虽说能看出来是个古迹,但是具体留存了几百年很难判断,只是直觉,不像是从大唐时期留下的。
起码那个样式,就不太像唐朝时寺庙的制式规格。
但如果当年的无想禅院不在西山,那西山费劲巴拉地也弄出一个仿制品是图什么?现在西山的那个禅院并不是近代的产物,不是景区为了附庸风雅搞出来的商业产物。
第234章 拦路鬼打墙
荀言在他前面不到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背后就是整条路上最后一个路灯,前面的路用一个铁门封着,边上还竖了一个牌子,写着禁止攀爬野山,危险之类的。
这路灯的光很亮,能照出东西两山的大概轮廓。
一条山脉被从中间分成两部分,和他们现在站的这条上坡路凑在一起,就成了一个y字形的岔路口,东西山各自向两个方向蔓延,脉络走势在视线可见的范围内,有九成的相似。
秦以川心里头一动,赶紧拿出手机翻出来地图,将无想山的山脉截图到手机,又利用手机相册自带的p图功能,简单的给所有的干扰项都打了马赛克,只剩下无想山的主体。
这么处理之后的图片虽然很粗糙,但是能明显看得出来,从风水堪舆的学问上来看,东西无像山,压根就是一个镜像山,组成双龙盘山的风水地。
双龙盘山这个说法,是五代隋唐的时候,风水上的重要名词,秦以川他们俩都不是专门做风水这行生意的,不知道现在这词有没有失传,不过就算没失传也不重要,因为这种风水局,在现在根本用不上。
这种风水局,是专门给古时候的藩王做墓穴用的,据说可以保证后代子孙富贵常村。现在早就没了藩王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自然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而双龙盘山虽然名字里有双龙这个称呼,但是凡事有主有次,这种风水地也不例外,双龙之中必须择处一个上下,古时候的藩王下葬时,要选择主龙脉,次龙脉则常赏赐给藩王的心腹。而主次龙脉的区分方法,就是在主龙脉中设一个灵眼,灵眼可以是天然的,比如一泓池水,也可以是人为制造,比如建一座庙,庙中常年奉着香火,但是不供奉神佛。
无想山上的无想禅院,就是双龙盘山中的灵眼。
但是灵眼本该只有一个,可是这个地方却有两个,就说明这双龙盘山的风水,一定被人为更改过,将当年的主龙脉硬改成了次龙脉,这在封建迷信的古代,摆明了就是谋权篡位。
而且这个篡位还真的成功了。
现代人虽然早就不相信风水局那种说法,但是几乎所有人都默认,无想禅院就在西山,而不是最原本的东山。
这种被人普遍相信默认的力量,对于风水玄学,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因为人的思维想法,汇聚起来就是念力,而念力,是这个世界上最玄乎的东西,哪怕是远古时代与天地同生的神,也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但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天下命运的力量心存敬畏与忌惮。
远古时代洪荒动荡,各种族都以相当野蛮的方式彼此征讨,人类一族作为当时天上地下鄙视链的最底端,之所以能好好活着进化到现在,就是因为只有人类才能产生最纯粹且强大的念力,可以供养出新的神,也可以摧毁旧神。
发现双龙盘山的风水局是个收获,但是和他们跑这一趟的目的并没有很直接的关系。只不过这地方出了这么个风水局之外,再就什么都没有发现,两个人对了个眼神,只好打定主意先去山里看看情况,万一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前面的铁门配着铁栅栏,和监狱比起来就差一个高压电网。不过不管是铁门还是栅栏都上了年头,周围也没有人看着,看来周围居民的整体素质还是相当高,竟然真的就没有一个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去爬这个野山。
当然,他们也是之后才知道,当地人没有一个进这个野山,不远处就是十块钱就能进的西山景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本地的救援队早就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拉了横幅,进山失联救援费用必须个人支付,每人每次二十万,绝不讲价。
早两年间也的确有不听劝的非要进去,结果都被困在了山谷里,救援队去救了,事后就真的把账单挨个给人家寄过去了,拒不支付的直接告上法庭,强制执行。有了两个典型例子,剩下的驴友想爬野山都得躲着这里,就因为所有进去的人,无一例外,都会被困在山谷里,救援队就和捡萝卜似的,一听有求助电话,就直奔那去,无一例外,都能找到人。
之后东山风水不好,有鬼打墙的传闻在驴友群体内流传甚广。
秦以川他们俩对此一无所知,就这么一头扎进了茫茫群山之中。
野山不同于开发好的景区,上山下山都有人为修建的柏油马路和大理石台阶,东南西北的指示牌隔着百八十米就立一个。野山之上因为常年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枝繁叶茂枝叶横陈,野鸡兔子鹧鸪鸟到处乱窜,有的都根本不怕人。刚走的前几公里没有觉得,等下了一个陡坡之后,山里竟然隐约连狼叫声都能听得到,生态环境之好,真不愧是国家级的森林公园。
前面是条河,水不深,也就刚到膝盖,河另一边是山谷的平地,山谷是个上宽下窄的倒矩形,四周植被虽然茂盛,但是大多都是矮灌木丛,没有什么遮挡物,一抬头,天上的星辉能直接落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