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头黑发用木簪挽起,莹白玉体,肤如凝脂,皆藏于浴桶的热水之中。
今日在外边待了许久,温热的水流将她浑身包裹起来,疲惫尽散。
直至此时,她倏又想起在绣楼里,陈叔所说的话。
印象中,褚骁翻墙进来时,只有一次恰好碰上绿萝要给她送安神汤。
没想到,就那一次,他便记住了...
可一想到褚骁,她便想起两人在山林小屋的那一夜。
虽是中了药,当时所有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到如今也想不明白,同样一个人,为何四年前和四年后,在同样的事情上边,竟会是如此的不同。
她不想骗自己,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这四年间,褚骁有过旁人。
一想到这儿,她心口像是压了块大石一样,憋闷不已。
深秋寒夜,湢室里的窗牖阖紧,屋外树影婆娑。
可屋内,氤氲的热气却像是掐住她的呼吸一般,让她喘不过气。
沈攸抿紧了唇,终是没继续待在浴桶里,起身披上衣服,回了寝间。
恰好赵嬷嬷端了安神汤入内,沈攸盯着那碗褐色的汤药看了一会儿,终是道,“嬷嬷,倒掉吧。”
“以后也不用准备安神汤了。”
赵嬷嬷一愣,但瞧她神色淡淡,也没有多问,端着安神汤转身出去。
夜已深,将微湿的发尾擦干之后,沈攸直接入了床榻。
外间的烛火已经熄灭,只余纱帐外的落地烛台,透进阑珊的光亮。
可她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一想到这四年里褚骁极有可能有过旁人,如今却还来她面前装深情,她心里头就膈应得不行。
沈攸闭着眼,暗自将褚骁从头到尾骂了个遍,却是越骂越精神。
最后无法,只能起身,让绿萝悄悄端了桂花酿进来。
桂花酿香醇,不易醉人,却能助眠。
沈攸抿了好几杯,之后才放下杯盏,重新上了床榻。
而同一时间,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城郡之中。
褚骁踏着夜色回到客栈,崔扬将今日调查所得一一汇报。
窗外月色正好,月光透过窗牖倾泻下来,落在男人面前的桌案之上。
线条冷硬锋利的侧脸隐在烛光之中,明暗分割。
晚秋寒凉,院子里落了些许黄叶。
一阵夜风吹来,桌案上的宣纸被吹得扬起一角。
褚骁垂眸看了眼,倏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牧庚见状,走到窗边,“主君,还是把窗户关上吧,您都打喷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