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得一声伴随着低低的呜咽。
夏浔无奈地摇摇头。
昏昏沉沉的池砚之被对门的声音惊醒,才发觉自己手中握着的电话还没有结束通话。
电话那头的人失去了原本的教养,语气恶劣地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你说话!哑巴了吗?”
刚才的内容池砚之一个字也没听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地上,他用力甩甩脑袋,嗓音平静:“我在听。”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和你哥在同一个节目上,他身体不好,你理应……”
池砚之闭上眼睛,后脑勺枕着床沿,习以为常:“我理应照顾他、偏向他,给他当牛做马。”
说完了他轻轻哼笑,自嘲地摇摇头。
“你知道就好,我会看你们的节目,你要是欺负你哥,我就……”
“就怎么样?”池砚之扭头看向窗外,窗户开着,隐隐有蝉鸣声传进来,不算太安静。
池砚之没拿手机的那只手一直掐着大腿。
控制住,别被拉回六岁。
他听见自己用带着笑意的轻松音调问:
“就怎么样呢?把我丢进地下室关起来吗,妈妈?”
不用再丢了,他已经身处更黑更冷的地方了。
电话那头噤了声。
池砚之知道她不是在愧疚。
“你不用特意警告我,我不会跟他争任何东西。”
反正他现在也瞧不上了。
“记住你说的话,”苏双双冷冰冰道,“不管他要什么,你都必须满足他,这是你欠他的。”
第49章
“我欠他的……”池砚之低声重复了一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好的吧。”
电话那头的苏双双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被池砚之打断。
池砚之茫然地看着房门,喃喃地问:“如果他想要的是我的爱人呢?”
“那你就给他啊。”苏双双理所当然道,“反正人家也要跟你离婚了。”
耳朵里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声,伴随着刺痛从左耳电流般窜到右耳,等疼痛过去了,池砚之才迟缓地抬手捂住右耳。
那阵鸣音似乎分裂成许多声音,七嘴八舌地在池砚之耳朵里议论着什么,听不清楚,但是很吵。
苏双双还在滔滔不绝,一个人的嗓音能够穿透所有的杂音,确保每个字都能让池砚之听清楚:“再说了,那小子跟安安从小就认识,他从小就暗恋安安。”
池砚之皱起眉:“啊,好。”
他想说这话是谁造的谣。
就算他小时候自闭症没有上过幼儿园……先不提陆珩比池韶安小两岁,就算他们真的认识,池韶安七岁的时候就失踪了,说明陆珩最多在五岁的时候就在暗恋池韶安。
……五岁的孩子懂个屁的暗恋。
但池砚之又反驳不了,他脑子似乎锈住了,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他只知道陆珩确实喜欢池韶安。
都不用他让,陆珩本来也不是他的。
算了。
苏双双还说了什么池砚之毫无印象,此前他胸腔堵了很多情绪,在听到苏双双说出反正陆珩要跟他离婚的时候,全都不见了。
不管是恨,还是不甘,都消散了。
被腺体剧痛裹挟住的那一刻,池砚之只听到两个字。
活着。
什么都不要了,他只要活着。
活到节目录完结算通告费,活到陆珩跟他办离婚手续。
到那时候,他就抛下一切,去买个小院子。什么家具也不要,就买个摇椅,天天晃啊晃地晒太阳。
然后等一场剧痛或者平静,带走他的生命。
哦他忘了,他没有买小院子。
那么就坐在马路牙子上、公园长椅上晒太阳,都可以。
这里太冷了。
心里太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砚之缓缓睁开睁开眼睛。
手机掉落在一边,显示通话已经结束。没有收到谩骂小作文,说明他无意识的时候敷衍得不错。
他肯定发誓会对池韶安好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被放过。
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池砚之看了眼时间,凌晨01:52。
这个时候不好再打扰方珏,池砚之撑起疲倦的身体,踉跄地走到墙边打开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