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章 模糊的音节(1 / 2)

向阳大队的打谷场,几堆刚脱完粒金灿灿的谷子小山般堆着,本该是丰收的喜悦,却只换来社员们一张张愁云密布的脸和此起彼伏的抱怨。

罪魁祸首,就是场中央那几件“古董”——几把木柄开裂锈迹斑斑的连枷,还有几架看着随时要散架的手摇木滚筒脱粒机。

“哎呦我的娘!这老胳膊,再抡两天这连枷,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王二柱龇牙咧嘴地揉着酸胀的肩胛骨,感觉那骨头缝里都灌满了铅。

李婶甩着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腕,苦着脸:“这破滚筒,比犟驴还难伺候!俩大老爷们摇得脸红脖子粗,它倒好,嘎吱嘎吱卡壳给你看,谷粒子蹦得比蚂蚱还欢实!糟践粮食啊!”

“大队里就没点趁手的家伙什儿?”

有人烦躁地踢了踢脚边罢工的机器,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蹲在一架脱粒机前的身影上,“诶?晚丫头,你爹呢?又猫哪个犄角旮旯躲清闲去了?”

林晚充耳不闻。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钉在眼前这台“病入膏肓”的脱粒机上。

手指抚过磨损得犬牙交错的木质滚筒边缘,听着轴承干涩刺耳的摩擦声,前世实验室里拆解精密仪器的记忆瞬间激活,与这粗糙原始的农具在脑中高速碰撞、解析。

“哥,”

林朝阳轻轻碰了碰妹妹的胳膊,用手语关切地比划,“累?歇?”

林晚抬头,对上哥哥担忧的眼神,绽开一个安抚的笑容,手指翻飞如蝶:“不累,哥!这东西笨得像头猪,我在想,怎么给它开开窍。”

她霍然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土,走到正对着谷堆发愁的大队长赵德福面前,声音清亮:

“叔,这机器,我能修。还能让它脱胎换骨,好使得多。”

“啥?!”

赵德福猛地扭头,像看天外来客一样盯着林晚,下巴差点掉地上

“晚丫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修坏了耽误抢收,这责任……”他话没说完,但意思明摆着——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啥?

“责任我担!”

“给我半天,找点工具和废料。修不好,耽误的工分,从我爹头上双倍扣!”

“哈哈哈!成!晚丫头有魄力!”

“扣!使劲扣!那老懒虫早该扣!”

社员们哄笑起来,气氛竟轻松了几分。

赵德福看看林晚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又看看堆积如山的谷子和罢工的机器,心一横,牙一咬:“行!就信你一回!要啥?”

林晚语速飞快,报出一串“药方”:废弃自行车链条、齿轮(指定从大队那台趴窝的拖拉机残骸上拆)、厚实铁皮、一小罐黑乎乎的废机油(拖拉机保养剩下的边角料)、几根硬实木棍、粗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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