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地契风波(1 / 2)

这天下午,大队安排社员去清理河沟淤泥,算是个额外加分的苦活。

林晚被赵德福临时叫去,商量改良脱粒机推广到其他生产队的事。

临走前,她冷冷地扫了一眼蹲在墙角、眼神飘忽、明显心不在焉的林老栓:“老实待着,等我回来。”又对正在柴房门口安静修补箩筐的林朝阳比划:“哥,留意点。”

林朝阳用力点头,眼神坚定。

林老栓看着林晚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心脏狂跳起来!天赐良机!什么河沟淤泥?什么工分?统统见鬼去吧!他早就打听到,隔壁李家洼生产队今天下午有“局”,还有从公社弄来的劣质烧刀子!

一股混合着赌瘾和酒虫的邪火瞬间烧掉了最后一丝理智。他像条闻到腥味的鬣狗,猛地蹿起来,眼神贪婪地在破屋里扫射。

钱!他需要钱!

翻本的钱!买酒的钱!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那堆散发着馊味的破棉絮上。

他扑过去,疯狂地扒拉,从最底层抠出了几个被汗水和体温捂得发烫的硬币——

一个五分,两个一分,一个两分!总共九分钱!少得可怜,但够押几把小的,够打二两最劣的烧刀子!

他迅速将硬币塞进破棉鞋的夹层里,警惕地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林朝阳。聋子正背对着他,专注地修补着箩筐的破洞,动作认真而安稳。

“呸!废物!”

林老栓心里恶毒地啐了一口,蹑手蹑脚溜出院门,朝着李家洼的方向拔足狂奔

李家洼那间废弃的磨坊里,烟雾缭绕,劣质烟草味混合着汗臭和脚丫子味。

几张破桌子拼成的“赌桌”旁,围着一群和林老栓一样眼神浑浊、面带菜色的男人。骰子在破碗里叮当乱响,几张脏兮兮的毛票在油腻的手里转来转去。

林老栓用那九分钱,换了几个最小的筹码(几颗磨圆的小石子)。

一开始手气似乎还行,赢了两颗石子,换来了小半碗浑浊刺鼻的烧刀子。

劣酒下肚,一股灼热从喉咙烧到胃里,也烧昏了他的脑子。

他开始吆五喝六,拍桌子瞪眼,仿佛自己成了赌桌上的将军。

然而好景不长。

几碗劣酒下肚,脑子愈发不清醒,手气急转直下。九分钱换来的石子,连同“赢”来的两颗,很快输了个精光。赌友们鄙夷的哄笑声像针一样扎在他脸上。

“老林,没钱就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就是,穷鬼还想翻本?做梦吧!”

“快滚快滚!一股子穷酸味!”

被赌友像赶苍蝇一样轰了出来,林老栓踉跄地走在回向阳大队的土路上。

天已经擦黑,冷风一吹,酒劲混合着输钱的暴怒和无处发泄的邪火,在他胸腔里疯狂燃烧、发酵!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恨!恨赌友的势利,恨自己手气背,更恨那个死死管着他,让他连赌本都凑不出来的煞星闺女!

他像一头红了眼的疯牛,跌跌撞撞冲进自家破败的院子。林朝阳刚修补好箩筐,正准备起身收工具。他看到父亲回来,闻到他身上那股浓烈刺鼻的酒臭味和陌生的脂粉劣香,眉头微皱,用手语比划:

“爹?你喝酒了?”

林朝阳那清澈的眼神,那带着一丝担忧和规劝意味的手语,此刻在林老栓醉醺醺的眼里,却成了赤裸裸的嘲讽和怜悯!

“废物!聋子!你也敢管老子?!”

林老栓积压了一路的邪火和屈辱瞬间找到了发泄口!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如同疯狗般扑了上去!借着酒劲,力气大得惊人!

“砰!”

一记凶狠的拳头,狠狠砸在林朝阳猝不及防的脸上!

“呃!”林朝阳闷哼一声,被打得踉跄后退,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他震惊又痛苦地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又熟悉的父亲。

“都是你!都是你们!害老子输钱!害老子抬不起头!”林老栓完全失去了理智,拳脚如同雨点般朝着林朝阳身上招呼!

他专挑柔软的腹部和腰侧踢打,嘴里喷着酒气和污言秽语,“没用的废物!拖油瓶!你跟你那死鬼娘一样!都是丧门星!”

林朝阳只能蜷缩起身体,用胳膊护住头脸,承受着这无妄之灾。

他无法呼救,只能用喉咙发出痛苦的呜咽。

就在林老栓的拳头再次举起,要狠狠砸向林朝阳的后背时——

“住手!”

林晚回来了!

她站在门口,

她看到了哥哥蜷缩在地上痛苦的身影,看到了他红肿的脸颊和嘴角的血迹,也闻到了林老栓身上那令人作呕的酒臭和劣质脂粉味。

林老栓被这声音一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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