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曹玥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搭在康熙脖颈一侧,柔柔笑道:“皇上心思敏锐,妾委实佩服。李大夫确实与妾的嫂嫂同?出一族,只?不过李大夫一家已经出了五服,关系并不是多?亲近。”
曹玥顺带着又把李大夫的身世?和同?曹寅的关系说了出来:“原本李大夫同?大哥上京,是大哥信任李大夫的医术,想让李大夫给?父亲和母亲请脉的,谁知没过多?久,皇上您就?得了那等难治的疟疾。”
“后来李大夫便?揭了皇榜入宫,为您治病。”
康熙眼?底笑意晕染,曹玥说了这么多?,一个字都没有提起曹家,也没有为曹家和自己邀功,可他却?知道,要是没有曹寅同?意,李大夫又如何能出了曹府去揭皇榜?
旁人?做了点儿有功劳的事儿,就?恨不得大肆宣扬,让他加以赏赐,偏偏他的玥儿不一样,只?字不提,反倒是让他觉得窝心的厉害。
不过她越是不提,他才越是不能忽略她的功劳。
“朕都知道。”
他轻轻的呢喃了一句,搂着曹玥闭上了眸子。
第二日申时,乾清宫中设宴,康熙盛装出席。
时隔半个月,所?有人?见到了安然无恙的康熙,大多?人?心底纷纷松了口气?。
皇室宗亲更是一个接一个的给?康熙敬酒。
康熙心情好,也愿意给?他们面子,不一会儿就?喝了一壶清酒下?肚,眼?中却?没有半分迷离醉意。
后宫嫔妃们见了,也学着宗亲们轮番上阵,个个儿精心打扮,衣着华丽,欲语还休。
康熙看见她们,兴致减了不少,除了给?高位嫔妃脸面,一口饮尽外,其余人?敬酒不过是沾了沾唇罢了,尽管如此,那些低位嫔妃依旧很?开心。
酒过三巡,大殿中央的歌舞退场,正要换下?一个舞蹈时,康熙睨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挥了挥手,那准备要上场的舞姬们立时退了回去。
康熙环顾殿中,此刻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或多?或少带着笑意的,他唇角上扬,朗声道:“今日朕大病初愈,乃是喜事,只?是在朕看来,这一桩喜事未免有些单调了。朕也是这次病愈后才知,朕的这些儿子们都长大了,也到了该封爵的时候了。”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他朝梁九功点了点头,梁九功应了一声,从身旁小太监的手里拿过早就?准备好的圣旨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皇长子胤禔为和硕直亲王,皇三子胤祉为多?罗诚郡王,皇四子胤禛多?罗雍郡王、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佑、皇八子胤禩,皇十三子胤祥,俱为多?罗贝勒,钦此。”
一封分封圣旨,让被封了爵位的诸位阿哥惊喜不已,尤其是大阿哥,他从未想过,头一次分封,他就?能被封亲王,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皇阿玛何时如此大方了?
但不论如何,这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他是傻了才会拒绝,于?是惊喜过头的大阿哥领着被分封的弟弟们,挑衅似的看了太子一眼?,欢欢喜喜的谢了恩。
第161章
十三阿哥愣愣怔怔的跟在自己一群哥哥身后谢了恩, 脑子里依旧没转过来。
怎么皇阿玛竟然越过他前头的三个哥哥,直接封了他贝勒的爵位?
莫说十三阿哥想不明?白,就连曹玥也?想不明?, 就在她想开口时, 忽然感觉到两道冰冷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曹玥拧眉看去?, 一道?目光来自温贵妃,另一道目光毫无疑问是来自宜妃。
曹玥面对的坦然,她也?不意?外,这次皇上给众阿哥封爵, 越过九阿哥十阿哥和十二阿哥, 独独封了小十三,对于温贵妃和宜妃来说无异于一巴掌扇到她们?的脸上, 令她们?难堪极了。
莫说此刻她只是受了她们?二人的眼刀子,就算她们?出言嘲讽,曹玥觉得她依旧不会意?外的。
分?封的旨意?来的突然,尤其是入朝的几位阿哥都封了王, 可?见康熙预备在朝中打压太子的势力,太子的脸色能好的起来才怪。
直亲王重新坐回位置上, 冲着太子举杯, 咧着嘴笑道?:“二弟,今儿个是个好日子, 大哥同你喝一个。”
太子忍住心头?的火气, 阴阳怪气的嘲讽:“大哥才封了亲王就开始得意?忘形, 你可?别?忘了,亲王与储君, 依旧是天差地别?。”
他当太子这些年,除了早些年他想在皇阿玛跟前?表现出兄弟情深的模样, 破例让他看的顺眼的兄弟喊他一声?二哥以外,老大可?从来不敢叫他一声?二弟,如今身份有所不同,这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直亲王脸色一青,嗓门紧跟着就大了起来:“二弟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哥我只不过是高兴,想同二弟你喝一杯,怎么就叫我得意?忘形了呢?”
刚恢复了些许热闹的殿里又安静了下来,康熙放下黄金龙纹酒杯,酒杯与桌面的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他看向直亲王和太子那里,笑道?:“太子,不过就是一杯酒罢了,身为储君,理当宽宏大气。”
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实则是在指责太子小气。
直亲王脑子一根筋,没听出来康熙的深意?,只知?道?康熙是在帮自己说话,于是递给了太子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仰头?饮了那杯酒,还特意?把酒杯倒过来让太子瞧了瞧。
太子恨的牙根都是痒的,然而康熙发话了,他也?不能不喝,一杯酒喝的憋屈极了。
这还没完,直亲王自个儿同太子喝了一杯,还招呼着刚刚受了封的几个弟弟们?一起敬太子:“二弟,大家都是兄弟,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喝了大哥的酒,却不喝弟弟们?的。”
太子的脸色几近发黑,诚郡王不是看不到,他也?不太想掺和到直亲王和太子的斗争之间,奈何?他刚有退缩之意?,直亲王就亲自把酒杯递到他手里,让他不得不喝了这杯酒。
至于四阿哥雍郡王,他就比诚郡王聪明?了点儿,方才康熙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自然知?道?康熙是对太子不满了。
而他身为儿臣,理应以君父的心意?为主,于是不用直亲王作甚,雍郡王主动敬了太子一杯,接下来的五贝勒等人就没得选择,一一排队跟太子喝了一杯。
一场家宴下来,太子彻底被灌醉了,意?识也?不清楚,连自己何?时,怎么回到毓庆宫的都记不得了。
他只知?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毓庆宫的太监何?柱儿慌慌张张的把他给吵醒的:“殿下,大事不好。”
太子揉着宿醉的额头?,连眼睛也?没睁开,烦躁的踢出一脚,将何?柱儿给踢的连忙缩着身子滚了几圈:“吵什么吵?”
何?柱儿受疼,神情狰狞的捂着肚子跪在床榻上:“殿下,你快醒醒吧,方才早朝之上出了大事,索大人被皇上夺了官职,禁足府中了。”
“你说什么?”
几乎是何?柱儿话音刚落,太子倏地清醒了,他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何?柱儿:“你说索额图怎么了?”
何?柱儿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早朝之上,皇上当着众位朝臣们?的面儿,驳回了诸多此前?您代?替皇上批复的折子,还说您缺乏锻炼,做事不妥,有失考虑。索大人为您分?说了两句,皇上便大发雷霆,还说您之前?批阅过的奏折,一些官员职位的调动,都是受了索大人的蛊惑在结党营私,铲除异己,于是……于是皇上就发落了索大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