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天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不觉丢了雪球站了起来,往两人走来。
重霄将手一攥又松,那雪球便重新落回她手里,她看那女娃儿眼里还有不舍之色,仍然是笑,“这里的雪球是雪做的球,在外头还有一种雪球叫作滚雪球,却是糖球做的,酸酸甜甜,很是可口。你晓得什么是甜吗?”
“甜……甜……”方寸天重复着,仰头看看这个笑意盈盈的女子,又低头看看递到面前的手——掌心里有一颗小小的雪球,好小啊,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小了?她再抬头,就见重霄鼓励地对她点头。再低头,忽然抬手便抓掉了那小雪球。
好生奇怪。是不一样的雪球。捏在手里,竟不会再变小了,捏在手里,也是不一样的雪球。她不知怎么想的,忽然将它凑在嘴边,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女娃的神情便在那刹那变了,眉呀眼呀,一起弯了起来,然后便是将那小雪球一口吞了下去。
重霄也跟着笑起来,“这就是甜。”
“甜,甜……”方寸天抬头,热切地望着她。
重霄却摆了摆手,“没啦,就剩这一颗糖。要不跟我们走吧?还有别的糖吃。”
“走……走。”方寸天仍在盯着她,含混地重复。
重霄微笑,“那要听我的话。你晓得什么是听话,对不对?”
方寸天盯着她,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重霄于是又向她伸出手,道:“那咱们走吧。”
疏星尽数看在眼里,心有所感,不觉叹了口气,“天生魔骨,方寸无邪,不知是福是祸。”
重霄一手牵起方寸天往前走去,一面笑道:“蓬莱门人,也会在意这个么?”
疏星微微愣了愣神,“师姐容禀,我并非有所偏见,只是世俗所见,胸怀坦荡,也怕众口铄金,何况来历如此?留在雪域倒也罢了,若出此间,世不容她,恐怕反要耽误道心。”
“师妹说的当然有理,不过道法万千,殊途同归。”重霄望了她一眼,“心下无尘,自是空明,见善见恶,混沌乃成。我虽是入这道门,悟的道理却浅,难免想发些狂言,但盼师妹莫笑——只想为己修身之外,若有余力,倒要一试,辟众生尘,离世人忧。”
“师姐之道,疏星今日受教。”疏星心下一哂,眉眼微垂,避过她视线,郑重一揖,“今后也当时时自勉。”
“师妹,你……”重霄欲言又止,正当此时,地面忽然一震,她便且就势打住话头,“咱们先出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