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周祈也压低了声音,冲她放肆地挑眉,“所有对你有企图的人我都有意见,魏青乔,你是我的。”
少女低柔的气声缓解了一些言语上的霸道,轻轻的话语听起来反而更像是在调情,当着老人家的面,魏青乔脸上一烫,连忙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周祈会意,嘻嘻一笑,没再说过分的话。
在花园逛了半个多小时,日头渐渐升高,周祈额头上冒出了汗珠,陈奶奶因为呼吸不畅的原因,话说得很少,偶尔说几句也喘得厉害,况且老人家总是坐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所以虽然是两个人陪着她散步,其实全程都是周祈和魏青乔在聊天。
陈奶奶在半睡半醒中听到自己孙女的声音。
“不用了。之前参加青奥杯去四方市的时候,我就把奶奶的病历带给那里的专家看过了,专家说如果我坚持,的确可以延长寿命,但是他建议我先去他们医院的肿瘤科去看看。”
“我去了……”
满身的管子,床边全是各种维系生命的机器,病人长时间地昏迷着,偶尔醒来时就会被癌痛折磨得不停挣扎,医生护士和家属用力地按住他的四肢,家属们哭着说:“爸,你再坚持一下,为了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
病人嗬嗬地喘着气,浑浊的眼睛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当魏青乔站在病房外,沉默地看着这一幕时,她注意到了老人湿润的眼角,说实话,难道他不想活下去吗?
谁都希望他活下去,除了他的疾病。
那天从医院出去后,魏青乔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问问奶奶自己的意见。
陈奶奶笑着拍拍她的手,说:“青乔,我活了八十多岁,已经够了。”
这句话不是魏青乔第一次听说,每次奶奶看她为了自己担心不已时便常常这样安慰她,但那一次她却忽然抬起手按住眼睛,无声地哭了很久。
奶奶慈爱地拍着她的手,化疗让她的身体变得很虚弱,就连抬起手摸摸孙女的头这个动作都很难做到,所以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孙女的手上轻轻地拍,就像魏青乔小时候做噩梦不敢一个人睡时,她把小小的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
“可是奶奶……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
女孩哽咽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声音里满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对未来的无助和迷茫。
陈奶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孙女,只能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活得再长一点,最起码要亲眼看到青乔找到另一个愿意珍爱她的人。
朋友也好,爱人也好。
小周看着就挺好。
陈奶奶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气温越来越高,盛夏的阳光照在身上火辣辣的,魏青乔提议先回去,周祈便推着轮椅往病房走。
陈奶奶住的是三人间,同病房的两个奶奶不知去了哪里还没回来,魏青乔便将病房里的两张凳子都搬了过来,坐在奶奶床边削梨。
刀刃破开果皮,将它一寸一寸地剥离出来,看着那长长垂下的果皮,周祈有些手痒,伸手道:“给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