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早。”
高骊耷拉着眼皮,动作稍显僵硬地背过身去穿衣,谢漆没走,在他身后左右晃荡:“除了道早,还有别的呢?”
谢漆歪着脑袋讨生辰吉乐,高骊顶着卷毛转过身来,大手先盖住了他的双眼,灼热的吐息轻轻喷洒在他耳边:“晚上回来和你说。”
谢漆在他滚烫的掌心下笑起了:“好吧……离晚上还有好长时间。”
高骊无声地疑惑着,审视着这个面目不是骷髅的美人,看他鼻梁下的嘴唇,觉得除了多一颗朱砂痣,这人的唇笑起来的轮廓和谢红泪很相像。
他扯开僵硬的嗓音,低哑地竭力柔声:“很快的,乖。”
手掌下的人捉下他的手,低头在他掌心里轻啄一口。
高骊转头去束发,被吻过的掌心忽而发烫,忽而冰冷。
踩点起身导致皇帝急匆匆地出了天泽宫,他踏出热烘烘的天子寝宫,满目冰冷地扫过被雪覆盖成银装素裹的宫城。
一切都是一样的,又不一样。
高骊面无表情地重复自己日复一日的行止,上朝,午会,这一回听到的内容他听不太懂。下午坐在御书房里,熟悉的众臣在堂下争吵不休地议政,他不动声色地摸索书桌的暗格,没找到藏烟的匣子,反而找出了放在里面的一封奏折,他取出来打开一看,折子上是狗爬式的字,是一封给他的信。
确切的说,是“自己”给自己的一封信。
高骊在众臣们喧闹的议政声里慢慢地把每一个字都看完了。
信件上告知的内容隐匿在暗语里,是当年在北境带军时他们自创的密语,他看完最大的感想就是,字好丑。
至于信上的内容,他解读完之后并不相信。在这世间已经没有人值得信任,包括他自己。
高骊抬眼来,看向御书房里的众人,扫过每一张脸庞,看着那些并不齐全的骷髅脸,内心涌起了一个别样的想法:
【这些恐怕都是我的幻觉】
但是,还能看到故人是一件十分值得庆幸的事情。高骊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跟着唐维,不过分胶着,模样甚至比平日显得更沉稳,无人起疑惑。
唐维午会与其他人掰扯完千头万绪,累得嗓子要冒烟,等其他人都走了,鬼鬼祟祟地从怀里掏出一份用蔷薇花红封纸裹住的东西塞给高骊:“咳咳,陛下,这是给谢漆的生辰礼,你可不能私下拆开,回去后私底下无人处再送给他。”
高骊接过那物件,无一处明白,但无一字发问,维持着如常的神情垂眸看着手里的东西,镇定地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