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哪敢这么大胆?奴婢虽是都烧了,但也悉数抄录了一份,都在奴婢房中。绝无遗漏,经得起去各府核对。”
赵辉麻了,真牛啊。
看来他虽然与许萝筠狼狈为奸,却也更加明白许萝筠的性情,因此留了个后手。
包括大婚当夜入宫请旨时就告状说是许萝筠阻拦圆房、公主恼怒才有的执意要见舅姑。
于是余统又跑了一趟,拿回来之后对赵辉点了点头,示意他看过了,确实是各家送的那些。
“这就好说了。再清点一下府库,看看这段时日以来账目,大约知道你们这些奴婢都贪墨了多少。”王景弘盯着他们,“现在坦白,罪不至死。我随三保三下西洋,经手账目何等之多?各种物事什么价格更是一清二楚。御赐妆奁你们也敢伸手?”
他本来以为就是过来带走那典正和奸夫而已,谁知还要负责帮宝庆公主把家当追回来。
怪不得驸马叫他先留那许萝筠一条命。
好在到了那许萝筠房中一搜,先搜出现金现银等价值一千三百余两,又搜出四处房契、两处田契。
王景弘不由得瞠目结舌,这才不到一个月。
……
“这回若不是那赵辉机警又准备周全,将来必定被那许萝筠所害,所幸眼下只是贪些钱财,还来不及做什么别的!”
翌日一早,张氏起床之后,朱高炽就对她埋怨道:“我是做了太子,对宫里事不得不小心谨慎了,你该帮我多问问的。知道她多大胆吗?公主府开府还不到一个月,贪墨计有三千余两不说,还私雇壮仆,穿用公主礼服与之在公主府正殿内通奸!”
张氏瞠目结舌:“啊?”
“昨晚的事!”朱高炽把赵辉昨天让罗小虎递来的信给她,“大婚当夜就阻小姑圆房,后面处处拿礼数管教,实则方便她独揽大权。幸好小姑与驸马欲擒故纵,这才让她愈发放肆。现在快刀斩乱麻倒好,要是到了将来……她可是你向贵妃娘娘荐的人!将来惹出滔天祸事,都是我的过错!”
朱高炽不由得有些后怕。
她现在都敢扮一扮公主了,将来再被有心人撩一撩,又能以公主府之名做出些什么来?
若是在关键时刻被人拿出来说事,兴许就成为关键。
正如当时苦劝父皇最终却害了周新一样。
怪不得儿子说是别人以仆婢为刀捅他。
张氏看着信里的内容,只见正是赵辉详说他和公主一心过安稳日子,但府中下人像是以许萝筠为首铁板一块沆瀣一气。他已察觉许萝筠有倚仗出身和府中地位压制两人独揽大权之意,更是先定好了让他们先接待一些与汉王、赵王走得近的人家率先登门拜访。又察知她胆大包天,与新雇仆役于府内通奸,因此请太子殿下作主……
朱高炽叹道:“他说小姑该先去拜访其他长公主,这也是帮我。我本以为他出身低微,年幼无知。如今看来,父皇眼光真是……”
朱棣只说该由他来给这个人情,但朱高炽也没想到赵辉准备已经这么妥当。
王景弘昨夜去后势如破竹,人赃俱获的许萝筠自然无法幸免,三个女官里也只留下了掌膳、掌宾,那掌记和费缗也被一并带走。
“真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一个不知羞耻、胆大妄为之人……”张氏惭愧不已,“是我失察。”
“罢了。你一会亲自去一趟,干脆问问小姑在宫里时有没有想用的人。这小姑父虽然年轻,但深明父皇意思,只想从匠业上出点力,倒是我平白担心了。”
经此一事,朱高炽对赵辉大为改观。
汉王府内,朱瞻壑不久之后也通过宫里的眼线知道了这件事。
他心情半好半坏。
好的是他本就没有着急通过已经安插进去的人做什么事,如今这事牵连不到汉王府头上。
坏的自然是大伯居然这么快就动了手,宝庆公主府的眼线会不会就此被清出来?
“莫非是祭告孝陵之时,朱瞻基那小子和驸马商议好的?”
朱瞻壑只能这么猜。
这样的“小事”,同样要呈奏到行在。
朱棣此刻还在扬州地界,下一站要先去趟凤阳府。
看到了密报之后,朱棣勃然大怒。
“狗东西,惊了一身冷汗没有?”他对黄俨破口大骂,“你放任纵容,宝庆府用人尽听她荐选,只安排了个司副是忠谨老人。看看她肆无忌惮后胆大包天到了何种地步!”
黄俨何止一身冷汗,心都快吓破了:“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太子自然不能逾矩安排内臣、女官,你既然领办此事,就该办妥!你当朕不知道你们这些奴婢之前在公主大婚一事上收了多少银子?把公主府内搞得乌烟瘴气,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