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前,空气凝固得如同西伯利亚的永冻土层。
瓷僵在原地,血液逆流般的冰冷瞬间席卷了全身每一个细胞。她看着那个从阴影中走出的、披着苏维埃残响外壳的“东西”,喉咙像是被铁钳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不是他。
不可能是他。
但那身军装,那副轮廓,尤其是那双……哪怕空洞无神,却依旧烙印在她灵魂最深处、曾无数次在梦魇与回忆中出现的红色瞳孔……
“……老师……?”一个极其微弱、破碎的音节几乎是无意识地从她苍白的唇间逸出,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一丝绝望的希冀。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那双空洞红眸里骤然大盛的、冰冷的毁灭光芒!
“一切……都应……重归钢铁与烈火!”
那残响发出非人的咆哮,裹挟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猛地动了!它并非行走,而是如同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战争傀儡,以一种不符合物理规律的、狂暴的速度直扑瓷而来!那只冰冷的、由纯粹能量和执念构成的巨手,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狠狠抓向她的头颅!
死亡的寒意扑面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和无数战斗积累的经验迫使瓷猛地向后仰倒,一个狼狈却有效的铁板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一抓!
劲风划过,她额前几缕黑色的发丝被轻易割断,缓缓飘落。
瓷就势向后翻滚,拉开距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半跪在地,急促地喘息,赤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死死盯着那个缓缓转过身、再次将空洞目光锁定她的残响。
不是他。这绝不是苏维埃。
这只是时空裂缝和异化碎片凭借某种残留在历史缝隙中的强大执念,扭曲出的一个怪物!一个只知毁灭的、空洞的幻影!
理智在疯狂叫嚣,但情感却像被撕开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面对这张脸,这双眼,她如何能……如何能全力出手?
“呃啊——!”残响再次发出咆哮,它双臂猛地张开,暗紫色的湮灭能量如同沸腾的沥青般在它周身汇聚、翻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不祥气息。它重重一踏地面,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再次冲向瓷!所过之处,本就半透明的地面砖石如同被强酸腐蚀般进一步虚化消失!
不能硬抗!
瓷猛地向侧方跃开,原先所在的位置瞬间被暗紫能量吞噬,化为一片彻底的虚无!
她尚未站稳,残响的攻击接踵而至!能量凝聚成的巨大拳头如同冰雹般砸落,每一击都蕴含着足以抹消存在的恐怖力量!瓷的身影在越来越狭小的空间内高速闪避,赤金色的光芒在她周身流转,与那暗紫色的湮灭能量形成鲜明而残酷的对比。
她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瓷咬紧牙关,眼中闪过决绝。她猛地停下脚步,不再躲闪,双手在胸前急速结印,炽烈的赤金色光芒如同一个小型太阳般在她掌心汇聚!
一面巨大的、燃烧着赤金色火焰的古老盾牌虚影骤然出现,挡在她身前!
残响的毁灭重拳狠狠砸在盾牌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赤金与暗紫两股能量疯狂对冲、湮灭!强大的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开来,将周围本就虚化的宫墙和建筑进一步震成齑粉!
“咳!”瓷喉头一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守御盾牌上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对方的能量层级高得可怕,并且带着一种纯粹的、针对“存在”本身的恶意。
那残响似乎被这反抗激怒了,它发出更加刺耳的咆哮,另一只手臂也高高扬起,更多的暗紫能量汇聚,眼看就要发动更恐怖的攻击!
就在这僵持的刹那…
瓷的目光越过了残响狂暴的身影,看到了它身后,那悬浮在宫门上、依旧在不断搏动、扩散着湮灭波纹的暗紫色心脏,第五块异化碎片。
必须摧毁或者封印它!否则这残响的力量无穷无尽!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瞬间在她脑中成型。
她猛地撤掉了即将破碎的守御盾牌,身体借着爆炸的冲击力如同没有重量般向后飘飞,同时双手再次结印,但这一次,所有的能量不再用于防御,而是全部导向了指尖!
赤金色的光芒高度浓缩,变得如同熔化的黄金般炽热流淌!
“就算你只是幻影……”瓷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碎的嘶哑和冰冷的决意,赤金色的瞳孔死死锁定那冲来的残响,“……也不该顶着这张脸……为祸世间!”
她指尖迸射出一道极致凝练的赤金光束,并非射向残响本身,而是以一個极其刁钻的角度,擦着它的肩膀,直射它身后宫门上的那颗暗紫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