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望拨了拨灯芯,褪去红枫外袍,掀开被子盖住了腿,挪到墙壁一侧。顾舟还在挑灯夜读,用的还是上任鲛人王送的夜明珠,硕大的一颗摆在桌上好不占地方,是以顾舟不怎么用它,至少从那时到现在,楼望还是头一回见。
天色已晚,见顾舟还没有上榻的意思,楼望拍了拍被子,道:“师尊明日再看也可,今夜先就寝吧。”
顾舟不动,翻过一页:“如果困了,飞霜就先睡吧,不必等我。”
就先睡吧,不必等我?
楼望把他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解读,又看了一眼淡然坐在那的顾舟,顿时了然。
一骨碌的掀开被子,楼望穿着薄薄的单衣,光着脚下地。刚踩到地,顾舟一下站了起来,轻喝道:“快回去,下来作甚?”
楼望装聋作哑,等走到顾舟那儿,眼疾手快地收了桌上夜明珠,使屋子变得更加昏暗,至少是看不了字的地步,才道:“师尊不上去躺着,那我就一直站在这。”
顾舟一阵头大:“你还会威胁我了?”
楼望道:“师尊受威胁吗?”
顾舟放下书,一边牵着他一边往床那边去:“也就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下次,不许了。”
楼望道:“看师尊表现。”
光听这对话,顾舟一时竟分不清谁才是师尊。他颇为无奈的把楼望带到床上坐好,再揣着他的双脚塞进尚有余温的被褥里,把两肩掖着了,他才脱了鞋,坐在床头。
罩灭了灯,雪白的衣袍整整齐齐的叠放在脚边,他也钻进了被褥。
刚躺好,左侧突然靠上一具身体,带着暖烘的热气,抱住了他。
“师尊,好像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入寝。”
楼望的声音就在耳边,喷洒出来的热气驱走了那一点寒意。
顾舟僵的像块木头一样,楼望接着道:“师尊说心悦我,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楼望的语气听着有点埋怨的味儿,顾舟呼吸一滞,良久,又好像只是一两秒,他僵着手,在被子里转了个半身,抬臂拥住楼望。
楼望这才心满意足:“这还差不多。”
和飞霜相拥而眠,梦里才有的场景,现在却在一点点实现。
当初最逃避的人,现在却是最主动的。而最开始说心悦的人,现在却是畏畏缩缩的,没有实感。
楼望抵着顾舟的额头蹭了蹭,那边传来的触感光滑得如上好的鲛人纱,却又比鲛人纱多了某温度,还有股好闻的气息,在瑟瑟冬夜里被裹在同一张被褥里,而无限放大,是几乎能溺死人的舒服,让人想永永远远的就这么躺在这里。
本该是最好的入睡环境,楼望却怎么也睡不着。顾舟的手环过他的腰搭在背上,楼望也以同样姿势抱着顾舟,两条腿互相纠缠,都是互相被对方束缚姿势。
看不清那近在咫尺的面容,只能模糊地描摹出轮廓,楼望寻了个大概位置,对准亲了上去,刚好正中。
一次不够,他又来了第二次,一下又一下,像孩童发现有趣的玩物,乐此不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