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人仕途,无异于断人手足。
想通这点,杜元修心底不由生出怨愤。
“这我自然知道,不劳烦杜公子费心了。”尚芙蕖听出对方想表达的,意思是同她阿姐是正常和离,再娶也合情合理。
并不违背什么。
“但杜公子先前自己立的誓言,发誓此生绝不纳妾寻美,与我阿姐绝无异生子。怎么,如今不过几年光景,就随圣贤书一起吃进狗肚子里了?”
话语犀利。
杜元修咬牙,正要反驳解释说自己那日是喝多了酒,无意识之下犯的错。逼不得已尚娉婷又不肯退让,这才说想纳妾。
作为男子,他已经够好了。
其他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时。自己不过提出一个要求,不想让亲生骨肉流落在外。
谁成想,尚娉婷居然直接和离了……白光自脑海一闪而过,杜元修霍然像是想到什么,瞳孔猛地一缩。
整个人如遭雷击。
尚芙蕖似笑非笑,“终于想明白了?
第100章 那怎么能行呢】
他以为是她动的手脚,却忽略最重要一点。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尚家因她正是水涨船高的时候。杜元修却背弃结发妻子,旁人眼中他为美色昏了头,连最基本的审时度势都忘了。
哪里还敢重用结交?
“另外,既然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接过来福手中的伞,尚芙蕖拾阶而下,不再去看对方那比雪还要苍白的脸色,“往后,还是请杜公子唤她尚姑娘吧。”
分明是轻烟一样的话音,却如重锤砸落,似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碎成了粉末。
杜元修呆立在原地。
寒风刺骨,心口仿佛空成一片。
…
罗太嫔的禅房在西面,长廊迂回曲折,拖向深处。过来时,乔装打扮过的屠雨正好牵了人从里走出。
尚芙蕖收了伞。
不动声色投去视线。
极少在陆扬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
小孩耷拉着毛茸茸的脑袋,似乎非常难过沮丧,眼尾也跟着往下落。分明进去的时候高高兴兴,这会儿却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扬儿?”
她喊了一声。
包裹严实像个雪团的陆扬,摇摇晃晃撞上前,将脸埋进她怀里。他手上套着奶娘早间备的厚厚手衣,但这会儿摸起来却是冰冷的。
尚芙蕖询问的目光看向屠雨。
后者脸色也不太好看,冲她微微摇头,“娘娘,罗太嫔说想见您……”
“她想见的不是儿子吗?”
牵起陆扬的手,尚芙蕖语调亦多了丝冰冷。
想回宫只见陆扬没用,罗太嫔又压根没有什么感情牌可打。所以试探的手便想伸到她身上。
听出主家的隐藏怒火,屠雨不敢轻易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