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尘劫(1 / 2)

苏沉重重摔在墨玉地面上,冰冷的触感刺入骨髓,与白光擦过皮肤留下的灼痛交织,激得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他顾不上喘息,猛地抬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响,几乎要撞破肋骨。

棋盘风暴已然平息,黑白光球缓缓自转,银线流淌如常,仿佛刚才那场致命的箭雨只是一场噩梦。唯有空气里残留的灼热气息和衣袍撕裂处传来的焦糊味,无声地宣告着死亡的擦肩而过。这绝非棋局,是步步杀机的死亡陷阱!

就在他心弦紧绷到极致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回响,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开!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意识,带着宏大的苍凉与刻骨的恶意。

“钥匙即诅咒……”

“开启的将是尔等末日……”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神魂之上!末日?诅咒?苏沉眼前眩晕,无数破碎的哀嚎幻影一闪而逝。这冰冷恶毒的宣告,是什么?!

声音余波未散,异变再生!

四壁!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之墙,骤然亮起刺目的猩红!粘稠如血的巨大文字,如同滚烫的烙印,从黑暗中扭曲着“渗”出,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血腥与灼热:

**“倒计时:三昼夜。”**

**“无解者,永葬于此!”**

血淋淋的字迹,冰冷宣告着残酷的规则。

三昼夜!七十二个时辰!

一股比青铜巨门关闭时更甚的绝望寒意,瞬间冻结了苏沉的四肢百骸。心脏像是被无形冰手狠狠攥住,骤停一瞬。钥匙…诅咒…末日…倒计时…永葬……这哪里是秘境?分明是以圣殿为棺、棋局为铡的死亡游戏!得到钥匙,或许才是灾难的开端!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拍下,几乎碾碎意志。三昼夜,破解星辰杀局?解开诅咒之谜?难如登天!

冷汗浸透后背,血腥气与金属锈蚀味混合,浓得令人窒息。那猩红的倒计时,如同悬顶的滴血铡刀,每一秒流逝都带来死亡的腐臭。

他缓缓站起,身体因压力与未知恐惧而微颤,但眼中的惊骇却如潮水般退去,沉淀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与决绝。

要么破局生!

要么葬身于此!

---

**与此同时,大胤帝都,昭阳殿。**

鎏金兽炉吐出袅袅青烟,沉凝厚重的龙涎香气息弥漫殿宇,却压不住那股无形的、紧绷的暗流。御案之后,当今天子萧启明,身着明黄常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紫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他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偶尔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精光,扫过殿中肃立的几位重臣。

兵部尚书李崇义须发皆白,背脊却挺得笔直,声音洪亮如金铁交鸣:“陛下!北境八百里加急!燕山关外,赤狄左贤王部集结狼骑逾三万,粮秣辎重源源不断,狼烟已起!其意昭然,恐非寻常袭扰!臣请旨,速调镇北军前营精锐出关,扼守鹰愁峡天险,挫其锋芒!”

“李尚书稍安。”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响起,如同滑腻的丝绸拂过耳际。户部尚书钱谦益微微躬身,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忧国忧民之色,“调兵自然应当,然则国库……唉,去岁南疆水患,赈济耗资甚巨,今春北地又逢旱蝗,赋税已然吃紧。三万精锐出关,人吃马嚼,军械补给,每日耗费如山如海!这钱粮,从何处来?莫非又要加征?民力已竭,恐生变乱啊!”

“钱大人!”李崇义须发戟张,怒视钱谦益,声震殿宇,“军国大事,岂容锱铢必较?赤狄狼骑虎视眈眈,鹰愁峡若失,北境门户洞开,铁蹄之下,我大胤子民何止百万涂炭?那时,你的国库,你的赋税,又有何用?难道要等贼寇兵临城下,再用金银去填他们的刀口吗?!”

“李帅此言差矣!”钱谦益丝毫不让,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却字字诛心,“下官岂是不顾大局?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北狄之患,由来已久,彼辈不过趁我天灾人祸之际,行那劫掠骚扰之实,所求无非财货。一味增兵硬抗,徒耗国力,正中其下怀!下官以为,当以羁縻为上,遣能言善辩之使,许以岁币……”

“岁币?!”李崇义怒极反笑,“钱谦益!你这是要陛下效仿那割地纳贡的懦弱昏君吗?!我大胤立国百年,铁血铸就的脊梁,岂能向蛮夷低头?!”

“够了!”

一声低沉而充满威压的轻喝响起,不高,却如同无形的巨锤,瞬间砸碎了殿中激烈的争吵。萧启明停下了敲击桌面的手指,目光缓缓扫过李崇义涨红的脸和钱谦益低垂的眼帘。殿内瞬间落针可闻,空气仿佛凝固。

“北狄之事,朕自有计较。”萧启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李卿所虑,乃社稷安危;钱卿所忧,乃国本民生。皆有其理。”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立于殿侧阴影中的一人,“天机阁主,玄天秘境,可有消息?”

那阴影中的人影微微一动,仿佛从虚无中凝聚。他身着深紫色绣星纹长袍,兜帽低垂,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下巴。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干涩而飘忽:

“回禀陛下,玄天秘境入口波动异常,星辰之力紊乱如沸。三日前,最后一道秘符……彻底断绝。”

“断绝?”萧启明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是。断绝。”天机阁主的声音没有起伏,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非外力摧毁,而是……被某种更古老、更强大的禁制吞噬湮灭。秘境之内,已成绝域。苏沉……恐已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四字一出,殿内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萧启明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殿外沉沉的天色,仿佛要穿透重重宫阙,看到那远在万里之外的绝地。

“继续探查。活要见人,死……”他声音一顿,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中的寒意,让殿中重臣心头俱是一凛。

“遵旨。”天机阁主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淡去,如同从未出现。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龙涎香在无声燃烧。北境的烽火,国库的空虚,还有那神秘消失、生死未卜的苏沉……如同几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萧启明脸上的沉静,此刻更像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寒潭。

---

**帝都,长公主府,摘星楼顶层。**

夜风穿行于精雕细琢的朱栏玉砌之间,带来几分深秋的凉意。长公主萧青璇凭栏而立,一身华贵繁复的宫装长裙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她并未看下方灯火璀璨、如同星河倒泻的帝都盛景,那双深邃如寒潭的凤眸,正凝望着遥远北方天际那片常人无法察觉的、极其黯淡的星域。

那片星域,本该有一颗代表玄天秘境入口的“启明”辅星,此刻却黯淡无光,周围星辰轨迹扭曲混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粗暴搅动过。

“启明星……黯了。”一个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说话的是位身着玄色劲装、面容冷峻如刀削斧凿的男子,正是长公主麾下第一心腹,影卫统领,冷锋。他抱臂而立,目光同样投向那片混乱的星域,眉头紧锁。

“不是黯了。”萧青璇的声音清冷如冰泉击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是被吞了。被一股极其古老、极其霸道的禁制力量,硬生生从星图上抹去。玄天秘境……彻底成了死地。苏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怕是已经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她缓缓转过身,夜风吹动她鬓角的几缕青丝,拂过白皙如玉的脸颊,那双凤眸中却没有丝毫惋惜,只有一片冰冷的算计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死了也好。”她红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带着彻骨的寒意,“省得本宫动手。一个身负前朝余孽血脉的野种,也配肖想这大胤江山?他活着,本身就是对萧氏皇族最大的讽刺!更是……本宫宏图霸业上,一颗必须拔除的钉子!”

冷锋沉默片刻,低声道:“殿下,苏沉虽死,但‘钥匙’之秘尚未解开。玄天秘境如此异变,恐非吉兆。那天机阁主在陛下面前所言‘古老禁制’,属下总觉得……”

“觉得什么?”萧青璇眸光锐利如电,扫向冷锋。

“觉得……那并非单纯的守护禁制。”冷锋的声音更沉了几分,“更像是一种……被提前触发的……‘锁’。或者说,‘诅咒’的具现。”

“诅咒?”萧青璇凤眸微眯,寒光闪烁,“你是说……‘钥匙即诅咒’那个传说?”

“属下不敢妄言。只是秘境入口被如此霸道封闭,前所未有。若真与那传说有关……”冷锋没有再说下去。

萧青璇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玉栏。钥匙即诅咒……开启的将是尔等末日……这流传于皇室秘档只言片语中的谶言,难道并非虚妄?若苏沉真在死前触碰了那禁忌的“钥匙”,引发了某种不可测的灾祸……

一丝极其隐晦的忌惮,终于掠过她冰冷的心湖。但随即,便被更强烈的掌控欲所淹没。

“不管是什么‘锁’还是‘诅咒’!”萧青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狠厉,“只要钥匙现世,它就只能是本宫囊中之物!传令下去,凤鸣卫暗线全部动起来,给本宫死死盯住北境玄天山脉方圆三百里!有任何风吹草动,任何可疑之人出现,哪怕是一只鸟从里面飞出来,也要给本宫查个底朝天!本宫倒要看看,这所谓的诅咒,能不能挡得住本宫的九五之路!”

“是!”冷锋躬身领命,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阴影之中。

萧青璇再次望向北方那片混乱的星域,红唇勾起一抹冰冷而妖异的弧度。苏沉,就算你死了,你留下的“钥匙”,也必须为本宫所用!这盘棋,还没完!

---

**玄天秘境,绝境囚笼。猩红倒计时:三昼夜。**

猩红的“三昼夜”如同烙印,灼烧着苏沉的视网膜。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和绝望的沉重。

不能死在这里!

这念头如同最后的火星,点燃了他眼底的疯狂。目光死死锁住中央那片微缩的浩瀚星河——星辰棋盘!

他强迫自己冷静,将生死带来的巨大恐惧死死压下,心神前所未有的凝聚。脚步极其缓慢,极其谨慎地再次向棋盘边缘靠近。一步,两步……距离在缩短,那棋盘上悬浮的黑白光球似乎感应到了活物的靠近,自转的速度微不可察地加快了一丝。

就是这里!苏沉停下脚步,距离棋盘边缘,正好三步。刚才那致命的箭雨,就是在他踏入这个距离时爆发的。

最新小说: 绝色凶器 球霸的黑科技系统 木槿花西月锦绣 大明1805 1号军宠:首长,狠给力! 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让你做赘婿,你在朝堂一手遮天? 嫡长女 饮唐 李大炮的抗战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