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闲聊来到鹿呦呦家,换了鞋进去,暖气开得很足,鹿呦呦从他手里接过熟食放进冰箱,司马脱下外衣甩在椅背上,四下里打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公寓有点乱,生活气息很浓。鹿呦呦收起他的外衣挂上衣架,笑着说:“匆匆忙忙没怎么拾掇,见笑了……”司马说:“别这么说,我住那地儿才叫乱,幸亏有鹿沅收拾,否则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鹿呦呦神情微微一僵,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这个节骨眼上又提起鹿沅,不是什么好兆头。她顿了顿,让司马看会电视,她去厨房包饺子,东西都是现成的,很快就能开饭。司马坐在沙发里,手拿遥控器翻着频道,找了个唱歌跳舞的节目,一个女歌手盛装打扮,引吭高歌,咬字吐气很有特点,声音带一点金属的质感,中间配了一段童声合唱:“春去秋来,岁月如流,游子伤漂泊。回忆儿时,家居嬉戏,光景宛如昨。茅屋三椽,老梅一树,树底迷藏捉。高枝啼鸟,小川游鱼,曾把闲情托。”听着非常不错。
鹿呦呦手脚麻利,很快就包好百来只饺子,个大饱满,胖乎乎立在案板上,像一排排小娃娃。她洗过手,从冰箱里拿出熟食装盘,端上桌摆放整齐,招呼司马来吃饭。司马调低音量,洗过手坐到餐桌前,鹿呦呦开了一瓶葡萄酒,给他倒了半杯,问他要什么调料,吃不吃得惯麻酱,司马说自己来,倒了一碟酱油,又加了点麻油增香提味。鹿呦呦笑了起来,北直人喜欢麻酱,南方人多半吃不惯,堂妹也是这样,怎么都不肯尝第二口。
喝完一瓶葡萄酒,鹿呦呦又开了一瓶,见几个下酒菜吃得差不多了,起身去厨房下饺子。司马伸手拿过酒瓶,标签上是法文,原瓶进口,波尔多产区,拉菲古堡,这么一瓶估计不便宜。他酒量很好,上次在鹿沅家喝高度粮食酒,一瓶半下肚也没当回事,这次喝的是葡萄酒,最多15度,怎么觉得小腹发热,有点异样的感觉?
鹿呦呦端了满满一大盘饺子出来,还贴心地盛了一碗饺子汤,说是“原汤化原食”。司马蘸醋吃饺子,一口气吃了五十来只,鹿呦呦频频跟他碰杯,笑吟吟望着他,不知不觉喝完了第二瓶。司马头有点晕晕乎乎,告罪一声,坐到沙发上歪着,心里很清醒,今天的酒不对劲,里面加了东西。他问鹿呦呦,酒是从哪里来的?鹿呦呦一下子沉默下来,幽幽叹了口气,说起她男友张恪的事,这两瓶酒是他一发小送的,本打算给他过生日时喝,谁知临时安排出差,半途遇到车祸,英年早逝,丢下她一个。
司马“嗯”了一声,猜想这酒是情侣用来助兴的,浅酌细品,一杯半杯就起效,结果他们当佐餐酒喝了个底朝天,暴殄天物不算,连他都有点顶不住。鹿呦呦酒劲上涌,脸红扑扑的,眼神有点迷离,她坐到司马身旁,主动凑了上来,亲了亲他的嘴,鬼使神差舔了一下,结果干柴遇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两人滚到了一起。
那一年鹿呦呦23岁,司马1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