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思含奇怪地看向adit:“pi chai?”
adit低头看着被他反握在手中的葛思含的手。
突如其来的感情……或者说,adit那自身突然被自己明悟感情让他不知所措,那些陌生的情绪,那些注视、慎重、温柔、愉悦,还有随之而来的紧张、不快都有了答案。adit曾以为,他给葛思含准备礼物、看她笑,是因为她是妹妹,但原来不是。
——是因为他想讨她欢心。
兄妹之间表达喜欢的确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生气只是因为面对葛思含,他想当‘一位男士’!
adit淡淡笑道:“我没有生气……因为你说得很对。”
葛思含脸上讶色一闪而过。
adit道:“我很高兴你喜欢我,saengkea,因为我也……”他顿了顿,一字一句认真道:“因为我也喜欢你。……我希望和我在一起时,你都是开心的。”
葛思含心跳加速,脸上止不住的发热,她怀疑自己又脸红了。
adit还在凝视她,葛思含想移开视线,但怎么也做不到。
过了会儿,她才好像终于找回说话的能力,和adit深邃的双眼对视:“呃……谢、谢谢您khun pi,我、我也希望……和我在一起,您能开心。”
葛思含的声音纤细、柔软,她看向他的眼睛明亮莹润,adit再一次感受到葛思含那小心翼翼的真诚。
这或许不是他最为期待的感情,但无论如何,这都弥足珍贵。
adit微微笑了。他抬起握住葛思含手腕的那只手,迎着她的视线,侧过脸缓缓吻上她的侧腕。
adit的动作很缓慢,葛思含知道自己随时都可以拒绝,但她没有。
她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紧紧攥住了裙子。
停在路边的轿车又重新启动了,但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的两个人在这次启动时带着的心情和上一次相比,绝不相同。
《控方证人》不愧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经典之作,哪怕葛思含在‘上辈子’已经看过,知道剧情,但她再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沉浸在这个电影世界里。
她感觉到的她和adit周围若有若无的奇怪气氛好像也在观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消失无踪了,哪怕葛思含泰语不算太好,只靠英语看完这部电影稍微有点吃力,但看完电影后葛思含还是情绪高涨起来。
“最后那段对话真的太棒了khun pi。‘she killed him (她杀了他)’ ,‘she executed him(她处决了他)’!”
看完电影散场后,葛思含一边模仿电影结尾爵士和护士的对话,一边和adit往外走:“killed和executed发音如此相似,但在‘杀’这个程度上,赋予的性质完全不同。一个是谋杀,一个是充满正当性的处决,这就是主创为台词所赋予的灵气啊!如果律师的回答不是 executed,那这一段就不会有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了!”
葛思含脸上又微微泛起了红晕,只不过这次是因为欣赏到了美妙的作品而产生的。
下楼梯的时候,因为太高兴了,葛思含原本挽住adit臂弯的手改为握住他有力的小臂借力,一跃跳下了三层阶梯。
adit看着她,忍俊不禁地摇头,长腿一迈,也直接迈下了阶梯。
“这么高兴?”
葛思含继续挽着adit的臂弯,笑道:“看到优秀的作品,当然很开心啊!谢谢您带我来电影院,让我开心的日子提前了!”
她松开手,居然转过身面对着adit,很可爱的在人来人往的影院门口对他行了个合十礼。
adit握住葛思含合十的手,打趣道:“不客气,khun saengkea,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
葛思含忍不住笑了,转身和他并排,一起往停车场走。边走她还边问adit:“pi chai,您也是律师呢,有经历过电影里爵士那种案子吗?”
adit低头看了眼葛思含因为好奇闪闪发亮的双眼,假装回忆道:“嗯……”
葛思含:“嗯?”
adit思索般道:“嗯……让我想想……”
葛思含期待地睁大双眼:“嗯嗯!”
adit笑了出来,在葛思含发现自己在逗她之前立刻忍笑道:“咳,在国内我目前还没接过刑事案件,但是在法国,我在律所工作的时候接触过不少……其实和电影里演的差不多——当然案情和一些细节还是有所区别的——在程序上,如果我们临时增加证据,对方律师会要求质证和增加准备时间,而一个案子我们通常会准备更多时间,庭审持续的时间和开庭次数也会更多,毕竟对抗制就是这样,要一条一条的盘问和反问,光是使用objection(反对)这种技术去打断对方的盘问都要花很长时间。”
“对抗制?”
“就像电影里演的这样,双方律师盘问己方证人,接着交叉盘问,本方盘问的英语是examination-in-chief,交叉盘问的英语是cross-examination。”adit知道葛思含不会法语但是英语很好:“通过交叉盘问对方证人,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和结果,这就是对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