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采容道:“你父兄把你推出来,有考虑过你的境遇吗?他们估计都没对你说过吧?想用一个女儿再保世家荣光,这太荒谬了。如今,陛下大力推行科举,文武之才辈出,寒门学子,再无做官无门之遭遇。世家想要把官场垄断在手心,是绝无可能了。”
姜浮捏紧了拳头:“你这人真有意思,这些话,又何必来跟我说。我听闻,宋贵妃的侄女儿,已经开了先例,在大理寺做女官,位居五品。还有应将军的女儿,也做了女将军。文有宋少卿,武有应副率,冯娘子这样雄才大略,不如也去官场上同人分辨分辨。什么太子妃,我不屑和你争。”
冯采容道:“你争与不争,结果不是都已经注定了吗?你姓姜,天生结局就已经注定了的。世家不可能出皇后的。”
姜浮看着她笃定的脸,起得要死,再也装不下去好素养,这年头,气死脸皮薄的。
她再也忍不下去,怼道:“冯娘子一口一个世家,一口一个陛下,多么的大义凛然,多么的公正无私。你若是真把自己当成什么白衣卿相,为什么不去劝你的殿下,反而来跟我啰哩巴嗦地说个没完?世家女子当太子妃是图谋不轨,那你想当太子妃,就是这么冠冕堂皇的吗?”
冯采容停顿了一下,气势也小了,努力维持镇定自若:“我当然问心无愧。”
姜浮瞧她的神情,心里已然知晓,谢闻这个招蜂引蝶的混蛋,凭什么他招惹的人,却要冲着自己来说个没完。
“可笑,你如果想当太子妃,应该去找皇帝,去找太子,却偏偏来和我这个不能做主的人大费口舌。你有愧也好,无愧也罢,都与我不相干。我不想和你说这些,也请你别和我说这些了。”
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不想再去看冯采容的脸色,转头也不回宴会处,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盈枝一阵风似得跑过来,本来是想卖个乖,看见她姜浮的脸色也愣住了,她跟着姜浮也有好几年了,很少看她把怒气都显在脸上,一时间连张嘴都忘了。
姜浮没有迁怒于人的坏习惯,吩咐她去园子里,把雪簇叫回来。
雪簇是个死脑筋,让她在哪儿等,就一定不会挪步。
盈枝答应着去了,寒酥倒了一被热茶,道:“娘子喝口热水暖暖。”她话不多,但最细心,看到了姜浮袖子外的手,冻红了一片。
姜浮不怎么怕冷,冬日也不喜欢穿得厚重,更不喜欢手炉不离手。如果妙嫣在,还能劝着点,如今留下的一等女使还有还有三个,估计再等几日,就会再从底下人补一个上来。寒酥自认为是靠不住的,还要寻个稳妥的才是。
姜浮喝了水,叹了口气,世人皆说红颜祸水,但男人引起的乱事也不少。若不是她已经收了谢闻的控鹤卫,真想和他撇清关系。
她是个最怕麻烦的人,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不一会儿,雪簇就被盈枝叫了回来,姜浮正在炉子旁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