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又悄然流下眼泪来。
望见她发颤的肩颈,宋奕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漆黑的眸底翻涌着爱恨交织的情愫。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计云舒后,愤然拂袖离去。
关门声响起,计云舒才从臂弯间抬起头来,缓缓抹了把脸上的泪。
“云姑娘。”
一道虚弱而苍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计云舒微愣。转头看去,她这才发现对面的牢房中还有一个人,老神在在地靠在墙边,满头白发。
她不由自主地起身,趴在牢门上辨认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这个老人是谁。
“左相?左相大人?您还记得我?”她拔高了声音问道。
姚鸿祯缓缓睁开了眼,枯朽的面容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神采奕奕。
“金銮殿上第一面,老夫便记住你了。”
说到这,他略有些感慨:“只没想到,再见竟是这般的光景。”
闻言,计云舒黯然地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忽而想起什么,她又猛然抬头,仔仔细细地从对面的牢房中搜寻姚文卿的身影。
“左相大人,姚文卿呢?!”
姚鸿祯却淡淡摇了摇头,回道:“他命大,去扬州躲过了一劫,只是宋奕心黑手狠,只怕他也难逃一死。”
听这话,计云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原来姚文卿还没被抓到。
“也好,也好。事已至此了,能逃一个是一个。”她抚着心口,喃喃自语。
姚鸿祯抬眸看了她一眼,复又疲惫地阖上双眸,语重心长道:“云姑娘,宋奕不会杀你。”
计云舒默然一瞬,大半张脸隐在昏暗中,瞧不清神情。
过了许久,她才长叹一口气:“我不知道。”
昨日她也以为宋奕会一箭射死她,可她还活着。
然而单论自己出卖他这件事,就算不死,后半辈子怕也是不得善终。
与其被他折磨羞辱,倒不如死来得痛快。
姚鸿祯却摇了摇头,声音嘶哑,似已经心力交瘁,平静地交代着临终的遗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日后多加保重,若真能见到文卿,请姑娘代为转告,让他自此改名换姓,远走高飞,永不入京。”
计云舒愕然地张了张唇,不知说什么好。
她已是自身难保,如何还能再见到姚文卿?
然而在瞧见那位朽木将摧的老人,正眼含希冀地望着自己时,一股酸涩涌上鼻尖。
她垂下眼睫,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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