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子洛宸率人马赶至南郊之际,天边已泛起微微鱼肚白。
现场一片狼藉,叛军旗帜倒伏,伤员遍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和那股令人作呕的独特“金汁”味儿。
秦王洛骁被捆得跟粽子似的,嘴里塞着破布,被几个晋王卫戍营的士兵死死按在地上,只能发出不甘的“呜呜”声。
太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扫过混乱的战场,最终落在被押着的秦王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和后怕。
秦王是他的臂膀,更是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如今这把刀不仅折了,还差点反噬其主!
这么大的篓子捅出来,他这个太子难辞其咎!
父皇的震怒和朝野的质疑,光是想想就让他脊背发凉。
“乱臣贼子!”太子几步上前,声音冰冷刺骨,带着被背叛的滔天怒火和急于撇清的急切,狠狠一脚踹在秦王肩头,“洛骁!父皇待你不薄,本宫待你不薄!你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狼心狗肺!畜生不如!”
秦王被踹得闷哼一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太子,里面是刻骨的恨意和嘲讽,仿佛在说:刻薄寡恩,卸磨杀驴,你活该!
太子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头火起,更觉心虚,厉声喝道:“押下去!严加看管!明日早朝,交由父皇亲自审问!本宫要看看,这乱臣贼子还有何话说!”
几个如狼似虎的东宫侍卫立刻上前,粗暴地将秦王拖走。
处理完首恶,太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烦躁和不安,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算得上和煦的笑容,转向晋王洛炆和缩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汉王洛烬。
“六弟,四弟,”太子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尤其在洛烬那身沾着泥点草屑、显得格外落魄的旧袍子上停顿了一下,最终落在春风得意的晋王脸上,“此番平叛,多亏你们及时察觉,力挽狂澜!居功至伟!本宫定当禀明父皇,重重嘉奖!”
晋王洛炆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太子这是场面话,但架不住他此刻心情好啊!
他立刻挺直腰板,努力做出沉稳可靠的样子,拱手道:“太子殿下过誉了!臣弟身为京畿卫戍,拱卫帝都,职责所在!幸得祖宗保佑,提前察觉了二哥……呸!是那逆贼的不轨之心,方能及时应对!”
太子点点头,目光随即转向汉王洛烬:“哦?提前察觉?四弟,本宫倒是好奇,你是如何得知秦王这……这逆贼有反心的?此等机密,连本宫都未曾觉察,四弟你……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啊?”
这话问得诛心,直指情报来源可疑,甚至暗示汉王可能也有不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洛烬身上。
洛烬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想往洛珩身后缩。
但想到那二十万两棺材本和洛珩之前的叮嘱,硬是梗着脖子,努力模仿着平时那副浑噩又有点怂的模样,眼神飘忽,声音干涩还带着点结巴:
“啊?这……这个啊……回太子殿下,”他挠了挠头,像是在努力回忆,“臣弟……臣弟昨儿个……肚子不太舒服,半夜……半夜溜达去王府后墙根……呃……那个……蹲茅坑……”
噗嗤!
旁边几个将领差点没绷住笑出声,赶紧低头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