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松和绝望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入耳仿若天籁。
“这是怎么了?”
“仪式已经结束,赵举人与赵夫人为何还不入席?”
宗云裳来了,她一手牵了个粉雕玉琢的孩童。
她们三人打扮得尤其精致。
眉心皆画了红点,好似观音与观音座下的童子。
浑身泥垢的棠鲤与光鲜亮丽的她们形成鲜明对比。
孩子们怯生生的,见到她并未唤声‘娘’。
棠鲤望着这一幕,嘴唇动了动。
却好似说不出什么,只自惭形秽地垂下了头。
她不说,看热闹的人替她说。
很快,宗云裳得知真相。
她神情讶然,柳眉轻蹙,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赵松和当即走出,一力承担所有责任。
“此事是我之过。”
“我在知道郡主娘娘愿收元庭与元婕为义子义女后,担心出身市井的棠氏不懂规矩,又担心她因乍然欢喜坏了郡主名声,就没急着告诉她。”
也罢。
认就认了。
反正认亲仪式已经结束。
一切已成定局。
棠鲤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至于他自己的名声……
京城的新鲜事层出不穷,他相信今天的事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们淡忘。
届时,他再好好经营便是。
“原是如此。”
“可仪式已成,满天神明皆知此事,赵夫人不若将错就错?”
宗云裳满脸悲悯,说出的话却似恩赐一般。
她步步紧逼:“赵夫人以为如何?”
棠鲤一副无奈却又不得不接受的隐忍神情。
“就按郡主娘娘说的做吧。”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敢当面议论举人,不敢当面议论皇亲国戚。
只能感叹权势压人,这位姓棠的娘子命好也不好。
不好的是她不得丈夫敬重,连生的孩子也隐隐有避她不及的迹象。
好的是她至少攀上了家高门贵戚。
“好个屁啊,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孩子莫名其妙就成了别人家的,哪个当娘的能接受?”
人群里,有人偷偷扯了扯沈从微的衣袖,让她不要再大言不惭。
“你可别说了,京城权贵不是咱们这种平头百姓能得罪的。”
“而且,你与棠掌柜不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吗?怎么一直帮她说话?”
沈从微不屑地扯了扯唇角。
就是因为她们是生意上的对手。
就是因为棠鲤总能在做生意上压她一头。
她就是看不得她委曲求全的样子。
唉。
要怪只能怪棠鲤眼瞎,选了这么个无情无义趋炎附势的丈夫!
赵松和不可遏制地扬起唇角。
成功了!
他的名声虽因此有瑕,但棠鲤肯定呕得想死。
相比之下,他还是赢了。
她不愿自请下堂又如何?
她处处给他找不痛快又如何?
日后还不是得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孩子唤裳儿一声娘?
孩子们每喊一声,就是往她心脏刺上一刀。
该是何等锥心刺骨之痛啊。
想到这儿,赵松和满意地笑出了声。
见到赵松和小人得志的表情,棠鲤只想作呕。
他倒是一往情深,不忘把宗云裳从这件事里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