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毫不在意旁人评价,冷血、机器、异类都无所谓。
但在心上人面前承认道德瑕疵,他害怕看到魏婷眼中浮现方才对关嘉星那样的失望。
“科研需要大量资金。我与家族决裂后,十六岁起就没再用过家里一分钱......所以只要给钱就......”杨以崇艰难地坦白,视线飘忽不定,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就是个见钱眼.......”
“真的不怪你。”魏婷正要宽慰,却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
杨以崇挂掉曹立轩的来电,电话却再次响起。
“你先接吧,是不是有实验室的急事找你?”魏婷体贴地退开几步。
“什么事?......全部样本出现异常?”接起电话的杨以崇神色骤变,目光复杂地扫过魏婷:“我马上过去。”
挂断后他匆忙解释:“实验室出了意外状况,我必须立刻回去处理。”
“快去吧。”
目送杨以崇离去,斐文顷慢条斯理地踱步而来。
“怎么了?刚才对杨以崇还有笑脸,我一过来,你脸就黑了。”
魏婷环抱双臂,故意板起脸:“你早就知道,却现在才告诉我。”
斐文顷总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从前你和关嘉星如胶似漆,我说出来只会惹你厌烦,后来你自己下定了决心要和他分手,我更没必要徒增你的伤心。”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说?”
斐文顷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
自然是因为怕魏婷坚守不住,轻易就和关嘉星和好。
“我只是......怕你受关嘉星的蒙骗,你有权知道全部真相,不是吗?”
魏婷险些绷不住冷脸。这就是斐文顷,走一步算百步,永远机关算尽。
斐文顷试探着向她迈了一步:“所以,婷婷,现在能对我笑一下吗?就像你刚才对杨以崇那样。”
魏婷在心底轻笑,却转身背对着他,故作忧伤:“你也一样,斐文顷。你老是瞒着我事情,我已经不想再分辨你那些真假参半的话了......”
斐文顷嘴角的笑意彻底凝固。
明明魏婷已经和关嘉星分手,却越发像只滑不留手的狐狸,让他无从着力。
更可恼的是,他竟舍不得对她用那些威逼利诱的手段。
“所以在你眼里,现在杨以崇才是最单纯的那个,是吗?”
“你们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熟的?我以为你已经利用完他了,你还需要他做什么吗?”
斐文顷何其擅长识人。他心知肚明魏婷待他多是利用,却毫不在意。相反,魏婷能从他这里利用的东西越多,他反而越觉得安心。
可是杨以崇凭什么.......凭什么可以后来者居上?
越是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就越是陷入矛盾的漩涡。
杨以崇的学识能给魏婷带来什么实质帮助?
斐文顷高高在上地心中讽刺,却也无法确定自己对杨以崇下的这番评判,是理性的考量,还是嫉妒下的不屑。
他向来沉静如水的眼眸泛起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