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朱棣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喝彩出声,“这才是我大明虎贲!”
光幕画面一转,倭酋黑田长政派出的心腹大将、号称“黑田二十四将”之一的久野重胜,正带着几名亲兵,鬼鬼祟祟潜出,试图窥探明军虚实。刚露头,几支劲弩破空而至!久野重胜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被钉死在地!这员悍将的毙命,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西行长立于风月楼,望着城外如潮的明军,城内处处烽火,残兵败将仓惶退来,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一片绝望的死灰。“大势已去……突围!向汉城撤退!”他嘶声下令。
入夜,残存的倭寇如同丧家之犬,从小西行长判断“生路”的东南方向——大同、长庆二门蜂拥而出,仓惶渡过大同江。
“来了!”伏兵处,副总兵李宁、查大受眼中寒光一闪!
“放箭!”
“杀!”
埋伏已久的明军如同神兵天降!箭雨如蝗,刀枪如林!仓促渡江、毫无阵型的倭寇成了活靶子!惨嚎声、落水声、兵器碰撞声响彻江岸!猩红的血水迅速染红了冰冷的江水!数百倭寇当场毙命,尸体随波逐流!
【平壤大捷!明军阵亡七百九十人,毙伤俘日军九千余!李如松乘胜收复开城,兵锋直指汉城!】
“漂亮!”张赫(航海侯)兴奋地挥了下拳头,“打得好!扬我国威!”殿内紧绷的气氛为之一松,不少文臣武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才杀九千?!”蓝玉却猛地跳了起来,一脚踹在旁边矮墩上,满脸的意犹未尽和怒其不争,“废物!换老子带兵,一个都别想跑出平壤城!堵住东门?堵个屁!就该四面合围,关门打狗,把那什么小西行长和他的一万八千条倭狗,全特么剁碎了喂王八!”他唾沫星子横飞,仿佛自己亲临战场却没能杀过瘾。
徐达没理会蓝玉的咆哮,目光灼灼地盯着光幕上李如松、李如柏、李如梅兄弟的身影,尤其是他们指挥若定、身先士卒的英姿,眼中满是赞许:“辽东李家,虎父无犬子!李成梁这几个儿子,统兵有方,敢战敢拼,颇有几分当年北宋杨家将的风采!此战调度有度,将士用命,打出了我大明的威风!”他捋着胡须,不吝赞誉。
然而,他话音未落,眉头却微微一皱。天幕此前闪过的那些关于李成梁“养寇自重”的片段,关于那个名叫努尔哈赤的建州女真首领的模糊信息,如同阴云般瞬间掠过心头。徐达脸上的赞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深沉的忧虑。他下意识地看向龙椅方向,低声道:“只是……李成梁……”
龙椅之上,朱元璋脸上的喜色同样短暂。他听着徐达对李家将的赞誉,看着光幕上那支装备精良、战力剽悍的明军,手指却在御案上敲击得更快了。老皇帝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穿透了那辉煌的胜利,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精锐?虎贲?”朱元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殿内因胜利而起的些许喧哗。他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目光扫过那些昂首挺胸的将领,最后定格在光幕上耗费无数火药、披挂精良甲胄的明军士兵身上。
“这每一炮打出去,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这每一副铁甲,每一匹战马,都是民脂民膏堆出来的!”朱元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帝王的清醒与冷酷,“四万这样的‘虎贲’?哼!看着威风,实则是烧银子的无底洞!万历那小子,国库里那点家底,经得起几场这样的‘大捷’?”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光幕上李如松、李如柏、李如梅兄弟年轻而英武的脸庞。李家将的勇武此刻在他眼中,似乎蒙上了一层别样的阴影。天幕中关于李成梁的种种“养寇”传闻,关于那个被刻意“遗漏”的建州首领努尔哈赤的只言片语,与眼前李家兄弟的英姿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朱元璋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幽深,寒意森森,如同深冬的潭水:
“李成梁……养寇自重……”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他养出来的,怕不是倭寇……而是……未来的‘李元昊’!”这个联想,如同一道惊雷,无声地劈在奉天殿所有人心头!徐达猛地抬头,蓝玉也收起了暴躁,冯胜、张赫等人脸色骤变!
老皇帝的目光,死死锁住光幕上意气风发的李家诸子,那眼神里,再无半分胜利的喜悦,只剩下帝王对边将坐大、尾大不掉的刻骨忌惮与冰冷杀机。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