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要被人打出公主府!
若是她和夫君情意盛笃的时候,有人来说,你怀的这个孩子,生产时会要你的命,快堕了罢!
她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表哥表嫂成婚两年,十分难得才怀上这一胎,自然看的眼珠子一般!
方才她去,表哥正眼都没看她,只围着表嫂嘘寒问暖,就连表嫂靠枕的角度,饮的茶水,都不放心丫鬟,一一亲自动手试过,还一连声的赶她走,只怕陈婉清待久了,累着表嫂了...
还有半年功夫,也不知道哥哥那里打听的林一针的消息如何了!
还有周染芳那里,需得着人走一趟蜀中,查查底细。
只是却不好叫兄长知晓...
正出神之际,绿萼道:“小姐,该下车了!”
陈婉清回神,车外人声鼎沸,叫卖声不觉于耳。
隔窗一看,马车停在离西安门大街两条街外的太平桥,外面行人摩肩接踵,驶不过去。
下了马车,交代车夫在街口外等着,鲁临隔开人群,护着陈婉清主仆三人上了太平桥。
桥下,船夫摇橹而过,碧波荡漾。
过桥,宽阔的青石板路两旁,是挂着各色幡牌的店铺。
夏日的骄阳,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不堪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入目皆是陌生的人脸不停的晃动着...
绿萼也叽叽喳喳的在她耳畔不时的说着话,引她去看街旁店铺中卖的各式物件。
陈婉清原本沉甸甸的心,渐渐松弛下来,她轻轻舒了口气,看着绿萼亮闪闪的眼睛,见玉牒脸上也写满了兴奋,就不由得笑着:“看中什么,买罢!”
绿萼欢呼一声,和玉牒对视一眼,笑的越发欢快,却不忘将陈婉清牢牢的护在里面,避开人群。
这些时日,陈婉清的心弦紧绷,没片刻松弛。
此时此刻,与身边人在这闹市中,却意外的有难得的宁静之感。
真是奇怪!
陈婉清不解的摇头,也罢,天大的难事,也等过了这半日再说!
太平桥毗邻皇城,这里各色铺子俱全,吃的玩的应有尽有,烟火气十足。
主仆三人边走边逛,绿萼玉牒两人各挑了一对小巧的金葫芦耳坠,给没跟出来的宫粉朱砂两人各挑了一支金梅花簪子。
陈婉清给母亲严氏带了一对镯子,哥哥陈悟,陈婉清在兵器铺子定了一张硬弓。
走走停停,约莫半个时辰后,几人到了西安门大街。
西安门大街通着皇城,寸土寸金。
宋氏的铺子正在西安门大街中间,门脸虽然不大,位置却十分显眼。
它的左边是一家古董铺子,右边是一家书画铺子,独宋氏的果子铺夹在中间。
陈婉清带着两个丫鬟进了间壁的茶楼,叫鲁临去叫宋氏铺子的掌柜过来说话。
上了二楼雅间,陈婉清只觉得今年夏日比往年更热了些,她用帕子拭了拭被太阳晒的稍稍发红的脸庞,吩咐绿萼,“叫人上冰湃梅汁来!”
绿萼却道,“小姐,还是换豆蔻熟水罢,这天却不是十分热!”
玉牒一面给陈婉清扇着扇子,一面也跟着劝,“绿萼说的是,小姐好歹也养养身子!”
陈婉清瞪了两人一眼,“啰嗦什么?”
绿萼只得怏怏的去了。
没片刻,绿萼回来,脚步虚浮,神情有些仓皇。
她边走边回头,似乎后边有人追赶似的。
陈婉清见她神情有异,不由得问道:“绿萼,怎的了?”
绿萼迟疑,“我仿佛看见了锦衣卫的萧大人...”
陈婉清一怔,随即道:“这里离西长安街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司不远,碰见也是常事,咱们又不与他照面,怕什么?”
绿萼反手关门,嘟囔着:“我又不是小姐,没那胆量几次进锦衣卫还跟没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