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但神经反射只跳动了一下就被疲惫淹没了。
不知是不是太累反而睡不好,云绥在梦里就没消停过。
他一会儿出现在迟家老宅看着地上红的发黑的血,一会儿又在手术室门口和林薇虞兮吵架,意识飘飘荡荡跟走马灯似的观看着。
但忽而间,乱七八糟的人都从梦境里蒸发,迟阙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他面前。
他们像是站在海面上,又或者是光滑的镜面上。
明明很安静,他却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在动,听不见任何声音。
“你在说什么?”
梦里的他拼命往迟阙的方向靠近想要听清,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无论无何都突不破。
云绥心急如焚,惶恐之际突然听到面前人发出忍痛的闷哼。
“唔……”
“迟阙!”他刚伸出手,脚下的镜面突然碎裂。
“啪!”
刺耳的破碎声震碎梦境,云绥猛然睁眼。
黑暗中,对床的人影趴在在护栏上,脑袋低垂着,痛苦又沉闷地咳嗽。
云绥连忙打开床头灯,只见床头柜上的陶瓷杯已经成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
原来梦境里的破碎声并不是梦。
云绥一低头,顿时瞳孔一缩。
只见地上溅了一片血迹,星星点点的连在一起,触目惊心。
迟阙有气无力地解释:“我原本……是想按铃。”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云绥忍着哭腔扶正他的身体,一把拍响床头铃。
迟阙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深吸一口气试图稳定失衡的心率。
失血过多的眩晕感一阵阵逼上来,他只好闭着眼睛缓解脑袋的钝痛。
刚闭了一秒就被云绥拍了拍脸颊,声音颤抖地问:“你是流鼻血还是又吐血了?”
这个问题很吓人,但迟阙莫名想笑。
“可能……都有吧。”
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回答出了声,因为云绥没有给他回应。
原本想再回一遍,病房主灯就被赶来的医生打开。
刺眼的光抹杀了他复述的力气,半睡半醒的意识彻底灭了下去。
直到凌晨四点,迟阙才从急救室里出来。
云绥从半夜惊醒就一直强忍着恐惧,看到迟阙稳定下来才松了一口气,眼泪失控地掉下来。
“小绥,我们回家吧。”林薇的语气温柔,态度却强硬了不止一星半点,“让护工守着阙阙,对你和他都好。”
她原本做好了云绥会坚持在房门外守着的准备,没想到云绥只是抹掉眼泪沉默地点头。
这一夜无人安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