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木桶剧烈一晃,桶内粘稠的粪浆猛地泼溅出来,淋了萧辰半身,恶臭的液体顺着他破旧的麻衣往下淌,头发、脸颊、脖颈,瞬间被污秽覆盖,刺鼻的气味几乎让人窒息。
“哎呀!不好意思啊,辰少爷,脚滑了,没站稳。”萧赖夸张地拍着大腿叫着,脸上却是毫不掩饰的恶意笑容,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和残忍的快意。
他身后两个跟班也立刻哄笑起来,声音刺耳。
污秽的粪浆顺着萧辰的头发滴落,滑过他的眼角。周围的杂役都停下了动作,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有人眼中露出不忍和同情,但更多的是麻木和事不关己的冷漠,无人敢出声阻拦。
萧豹在远处的阴凉地,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狞笑,身体放松地靠在墙上,等着看萧辰暴怒、崩溃或者卑微求饶的样子。他就是要一步步碾碎这个前天才的尊严,让他彻底沉沦在污泥里。
萧辰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缓缓直起身,没有立刻去擦脸上的污物,而是任由那粘稠恶臭的液体流淌。
他抬手,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抹了一把眼睛周围的污秽,露出一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屈辱,没有怨恨,只有一种看待死物般的漠然,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灵魂。
他看向萧赖,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
“把桶,扶好。”
简单的四个字,却像重锤砸在萧赖心头。萧赖被这眼神看得心头莫名一寒,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窜起。但随即,更大的羞辱感淹没了他。一个被剜了骨、废了修为的垃圾,还敢用这种命令式的、居高临下的眼神看他?还敢威胁他?
“扶你妈!”萧赖瞬间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脸上凶相毕露,“给脸不要脸的废物!老子今天就教教你这里的规矩,让你知道谁才是爷!”他猛地抡起手中那沾满污垢的粪勺,带着呼啸的风声和浓烈的恶臭,就朝着萧辰的脑袋狠狠砸了下来!这一下力道十足,若是砸实了,不死也得重伤。
萧豹嘴角的狞笑扩大到了极致,仿佛已经听到了头骨碎裂的声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萧辰动了!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澎湃的灵气外泄。他只是左脚向后微撤半步,身体顺势侧转,避开砸向头颅的粪勺轨迹,同时拧腰沉肩,右拳自腰间骤然弹出。
动作朴实无华,甚至在外人看来有些笨拙僵硬。但就在他出拳的瞬间,丹田内那缕温热的灵气骤然凝聚,顺着特定的经脉路线奔腾至拳锋!
更有一丝微不可察、却蕴含着至高气息的玄黄之气,悄然附着在拳头表面,使得那平凡的拳头,仿佛带上了一丝古老苍茫的韵味。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肉体撞击声在猪圈上空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萧赖脸上嚣张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扭曲变形,化为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感觉自己的粪勺像是砸在了一块坚不可摧的玄铁神山上,一股远超他想象的力量,顺着粪勺的木柄狠狠撞进他的手臂。
“咔嚓嚓——”
清晰刺耳的骨裂声骤然响起。
那股力量并未停止,瞬间冲垮了他的防御,狠狠轰入他的胸膛。
“噗——!!!”
萧赖连惨嚎都只来得及发出一半,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麻袋,倒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凄惨的弧线,“咚”的一声闷响,重重砸在几米外一个半满的粪桶上!
“哗啦!”
木桶碎裂,墨绿色的粪浆如同喷泉般四溅开来,瞬间将萧赖整个人彻底淹没!只剩下他痛苦到变调的呻吟和剧烈的抽搐在污秽中挣扎。
整个猪圈,死一般寂静。
所有杂役都张大了嘴巴,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浑身污秽却挺直如标枪的身影。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一幕,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