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婴冷笑,为那一世不配令长寒留恋人间的璇英。
可玹婴并非璇英,她好不容易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她只活这一世,要好好的活,长长久久的活。
不为任何人,就只为她自己。
玹婴抬起头,紧盯着郁润青,一字一句道:我信你。
郁润青闻言唇角微翘,低低地笑了一声,那模样,好像许多年前某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风雪天,无论她说什么,都能惹她发笑。
玹婴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明了,郁润青对她的爱早已日渐消弭,恨亦未曾有过,徒留一段不甚光彩的过往,也将随着岁月一同逝去。
这样很好。
上辈子你欠我的,这辈子活该还债,往后,我们两清。
还债如此说来,倒真叫我觉得好受多了。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墙外传来异响,扑通一声,似重物掉落在雪里。郁润青偏头望去,又不禁叹息。
亲眼目睹了郁润青和玹婴久久相视的场景,瑶贞气得头顶冒烟,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发现了,怒瞪着钟知意问:你拦我做什么?
钟知意忙捂她的嘴:小声一点。
瑶贞推开钟知意的手,一下子站起身:我又没做亏心事!
郁润青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个时辰,你们两个不应该在花间观听学吗?
方才还在院内的郁润青突然间出现在墙外,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不过钟知意很快反应过来,咧嘴一笑说:年底课业繁重,想见师父一面却总也不得空,今晚难得没什么事,就拉着瑶贞一道来了。
钟知意这两年长进不少,再也不是当初把骄纵任性写在脸上的大小姐脾气了。
郁润青看了眼她背上的流云伞,随手施一道召决,流云伞立时腾空而起,却并未听召,只纹丝不动的悬在钟知意身侧。
它也已经释怀,有了新主人。
郁润青沉默片刻,看向气鼓鼓的瑶贞,笑道:为什么一直瞪着我,我来此处你师姐又不是不晓得。
瑶贞从前对郁润青就不算太恭敬,有了陆轻舟这层关系,胆子更大了,一点都不委婉的问: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师姐?
郁润青不能否认。这几日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种种,想起寒川那十年,想起岳观雾一直以来的冷对疏离,还有拔除情丝后与陆轻舟相处的一点一滴。
以至于见了陆轻舟,心里就乱的厉害。
当然,这样躲着也不好过。
郁润青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失去记忆这阵子,在你师姐面前做了多少丢脸的事,你总要容我缓一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