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更多的说他已经死了。
那些商界杀伐果断的计谋、谈判桌上寸土不让的狠戾,在"宋潜"这两个字面前碎得彻底。
但是她没办法动用所有的力量去大规模寻找,暗地里觊觎她的人还有很多。
她能让对手公司破产,能让股市风云变色,却在面对儿子可能出现的眼神时,连呼吸都带着战栗——那个本该在她羽翼下长大的孩子,却在最需要庇护的年纪,被迫用稚嫩的肩膀扛起生活的刀光剑影。
手机屏幕亮着,助理发来宋潜近期在崔氏工作的照片。
他穿着西服衬衫,却在下班后在楼下喂流浪猫狗,侧脸线条冷硬,再没有照片里的半分怯意。
想起刚刚他在桌上的表现,郑书怡心里多了几分欣慰,宋潜确实成长了很多。
她闭上眼,喉间涌上的腥甜被强行咽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血痕。
包厢外传来服务生轻叩门的声响,她猛地回神,慌乱将照片塞进手袋最深处,仿佛那是足以将她凌迟的罪证。
镜中映出的女人妆容精致,鬓角却不知何时爬上了一根白发,像极了宋潜流浪那年冬天,她在天桥下看到的那撮被寒风吹得乱颤的枯草。
暖气开得太足了,崔雪颜把车窗降下一条缝,冰凉的风灌进来,带着街边烤红薯的甜香。
她侧头看驾驶座上的宋潜,他正目视前方转动方向盘,下颌线绷得很紧。
“刚才为什么不答应去郑总家一起吃饭?”
她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座椅缝线。
宋潜目视前方,方向盘在掌心转了半圈,黑色轿车平稳汇入车流。
“下次吧。”
他淡淡摇头,左手搭在车窗沿,指节轻轻敲击着门板。
崔雪颜从旁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知道他又把话堵死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没关系的。”
宋潜没接话,只是握着挡杆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车厢里陷入沉默,只有暖气管道偶尔发出轻微的嗡鸣。
崔雪颜知道他不是故意扫兴,只是那些虚浮的寒暄,刻意的热络,还有饭桌上永远绕不开的话题,都让他无所适从。
而且面对突然冒出来的母亲还有家里的弟弟妹妹,宋潜心里多多少少肯定还是会有一些难以适从的。
他可能更加没办法面对那个弟弟吧……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宋潜脸上明明灭灭,他忽然抬手松了松领带,喉结动了动。
“郑总她...就是客气。”
他声音很低,像是在说服自己,
“去了反而尴尬。”
崔雪颜没再追问,只是默默把车窗缝合上。
暖气重新包裹过来,带着皮革和宋潜身上雪松香水的味道,她忽然觉得,比起一桌子人的热闹,或许这样安静的独处,才是他真正需要的温度。
车内重新安静下来,只有暖风吹拂的声音。
崔雪颜悄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霓虹灯在雾蒙蒙的玻璃上拖出长长的色带,像谁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
宋潜始终没有再说话,只是把空调调低了两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