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冰冷的白炽灯下,沈大发酒气未散的咆哮撞在水泥墙上又弹回来。
他扯着铁栏杆,浑浊的眼球几乎要从布满血丝的眼眶里凸出来。
此时的他,恶狠狠盯着沈赫野身后戴着珍珠耳钉的陆安苒:“吃里扒外的杂种!这贱人想把老子送进牢里,你还跟她搅和在一起!你想气死我。”
沈赫野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指节泛白。
抬头迎上父亲的目光,喉结滚动着吐出不带温度的字句:“那你就去死。”
话音未落,沈大发暴跳如雷的咒骂声便砸了过来,唾沫星子混着陈年酒气喷在铁栏杆上。
“行、行!跟你那个妈一个德行,老子白养你了。”
“还想不想出去了?”
沈赫野一句话,拿捏住沈大发的命门。
沈赫野从破旧的帆布包里掏出离婚协议。
“这有五万块钱,签了协议书,我把钱给你。”
沈大发看到上面五个大字,满脸横肉的脸,瞬间扭曲起来,“离婚协议书?沈赫野,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你没有别的选择。”沈赫野斩钉截铁地说完,堆积在心里多年的厌恶,让他根本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沈大发先是一愣,看着沈赫野的脸,半晌才好像才确定他是认真的。
沈大发的目光扫过纸面,酒糟鼻猛地抽搐起来:“沈赫野,老子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敢跟老子提这个?”
“沈赫野,老子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五万块钱就想打发我?”
“没门。”
“五十万,否则你们这辈子都别想甩了我。”
咆哮声一浪高过一浪。
沈赫野面无表情地站着。
任由他咒骂。
“五万块就想打发我?做梦!五十万,少一分都别想让老子签字。”
沈大发愤怒的声音有多重,沈赫野的声音就有多轻。
像羽毛一样,扑闪而过。
可只有陆安苒知道,他此时的心有多沉重。
谁不渴望有一个和谐幸福的家?
现实的无力和残酷,让他已经对沈大发只剩下冷冷的厌恶。
“就五万,这是我手里唯一的钱。”
这五万还是沈赫野找老板阿宽预支的工资。
这些年家里的钱都被沈大发拿去赌。
能变卖的值钱东西,都被他抢走去卖了。
就连外婆留给妈妈的金手镯,也被沈大发抢去卖了。
“五万,你打发臭要饭的?”
沈大发指着身后的陆安苒,一脸贪恋:“你没有,这个小娘们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勾搭上了个有钱人家的小姐,我可是打听过,她爹有钱,她舅舅更有钱,望江数一数二的豪门。”
“想屁吃呢吧你。”
陆安苒可没什么好脸子给沈大发。
踩着高跟鞋上前,她抱起双臂,居高临下地睨着沈大发:“我有钱,但凭什么给你?你这种家暴、赌博的垃圾,死在牢里才是造福社会。”
沈大发被骂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