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金瞳一偏头,重复了那关键的三个字:“目的地?”
“是,”谢红苗点点头,忙不迭地往自己最初想的最好的方向去,“这里天高地阔,群妖远离人烟,自由自在,不很好吗?”
郎金瞳却是一抬眼皮,眸中金光内蕴:“你出身于修仙门派,你觉得你们的人,会这么轻易放过吗?”
谢红苗垂眼。无论是自己所在的追云派,还是有过交往的瑶华宫与御兽门,对于妖类的态度都很一致,而且鲜明。
但还是忍不住要去找那一点点可能,证明你死我活之间尚有一点缝隙:“也许……时间长了,会有新的转机?也许,咱们做到了约法三章,与人无犯……”
却被郎金瞳一下打断:“二十年前,我和碧水不过是想在一起,又犯过谁呢?”
谢红苗顿时语塞。
是的,郎金瞳与秦碧水的私奔,既不为妖类正名,也不曾主动伤害修仙者,只是为了自身的情愿,而结局却是如此悲惨。
只见郎金瞳一口将酒坛饮尽,在草地上躺了下来,任由冰冷露水打湿他的衣裳和头发:“天快亮了,一会鸡妖便要起来报晓,你回去吧。”
谢红苗望着他宽阔的背影,只能轻声道一句“告辞”。
郎金瞳的话尾有一阵不易察觉的轻微的颤抖。
谢红苗想,他应该是哭了。
回到帐篷中,躺了良久,谢红苗心烦意乱。
感觉到脸上被一二阵冷风拂过,意识到是有人掀动门帘,便坐起来问:“是谁?”
定睛看去,却是那昨夜正与茍为君入了洞房的全一心,不禁莞尔:“你怎么来了?你的新娘子呢?”
那全一心正在门口期期艾艾、要进不进,闻言脸上又是一红:“为君姐她……还在睡……”
谢红苗接着笑:“那你找我是?”
全一心很不好意思的模样,声音低低的:“我想问你……借点银钱,可以么?”
谢红苗立刻往百宝囊中掏:“自然,你需要多少?”
却见全一心露出为难的神色:“我也不知道……给为君姐准备聘礼需要多少。”
“聘礼?”谢红苗闻言一怔。妖由动物变化而来,素来是情至兴起,正如他们昨夜一般,“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全一心却很是认真:“她是人啊……我想了半夜,还是应该把你们人的礼数补给她。”
谢红苗心头一暖,难得全一心有这样的心意,可见茍为君真没有看错。但人的婚俗三媒六聘,东西复杂,又忍不住问道:“那你打算买点什么呢?”总不能真的像人那样大箱小箱的,还带鸡鸭鹅的吧?
那全一心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昨天在马兄弟去的那个部落里,我听他们说起,刚刚一队商队路过,卖珍珠耳环,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