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他才抬起头，看向韩清。
“知道了。”
就两个字，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韩清说的不是一个军区政委的邀请，而是“外面天晴了”之类的寻常事。
这种平静，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陆衡和周叙白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懂的表情。
林默没理会他们的小动作，他把视线转向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在默默啃玉米的陈麦。
“老陈，你呢？案子这几天就了结了，是直接回家，还是跟我们再玩几天？”
陈麦放下啃了一半的玉米，抬起头。他的脸上还沾着火锅的热气，显得很质朴。
“我回家。”他回答得很干脆。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想我爸妈了。”
一句话，让包厢里紧绷的算计和博弈，瞬间被冲淡了许多。
周叙白给他倒了杯茶。
陆衡也难得地没再起哄，只是拿起酒瓶，给陈麦的杯子满上。
“行，那等这边事了了，让老陆派专机送你回去。”
吃完火锅，一行人回到陆衡家。
别墅内，灯火通明，将周围的夜色都映衬得柔和了几分。
刚走进堪比酒店大堂的客厅，几人就停下了脚步。
一个穿着中式盘扣对襟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主位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清茶。
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
陆衡的父亲，陆虎。
看到他们进来，陆虎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他没有立刻起身，但整个客厅的气场，都因为他这个细微的动作而改变了。
“回来了。”
“爸，你怎么还没睡？”陆衡走上前去，刚才在火锅店里的那股张扬劲儿，收敛了不少。
“等你们的捷报。”陆虎站起身，目光扫过林默、周叙白和韩清，最后落在自己儿子身上。
他的目光里带着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欣慰。
“干得不错。”他拍了拍陆衡的肩膀，“有勇有谋，像我年轻的时候。”
陆衡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腼腆。
“主要是默哥他们厉害。”
“你们是一个团队。”陆虎打断了他，“能把这么优秀的人才聚拢在身边，让他们为你所用，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本事。”
他这句话，既是夸奖，也是敲打。
林默在一旁听着，没作声。
周叙白则安静地站在一边，像一个完美的背景板。
“今天的庭审，我知道了。”陆虎重新坐下，给几人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沙发。
“那小子，估计会判无期，也算是罪有应得。”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不过，这事还没完。”
陆衡立刻接话：“对！默子说了，还有民事赔偿！我们正准备跟他们好好算算这笔账，非得让他们倾家荡产不可！”
他摩拳擦掌，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陆虎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不用你们准备了。”
陆衡一愣。“什么意思？”
“今天下午，宣判结果刚出来，我就让人给王家打了个电话。”陆虎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告诉他，他儿子在里面能不能过得安稳，他和他老婆子下半辈子能不能睡个好觉，就看他接下来的诚意了。”
客厅里一片寂静。
陆衡脸上的兴奋，一点点凝固。
“而且，”陆虎继续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