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可以。
可年迈的双亲,嗷嗷待哺的娃娃,他们还活不活呢?
陈息怎能不清楚这些苗人的现状,重重点头:
“这位兄弟说得没错,谁的命都是命,你们今天敢迈出这一步,我陈息心里记着呢。”
说到这里重重一叹,他也是没办法,不这样做的话,倭寇又怎能中计呢?
一个小小黑水寨,劳民伤财打下来又如何呢?
倭寇不上钩,周围还有几个王爷虎视眈眈。
全盘考量下来,必须要有人去牺牲。
不然。
还不如不打。
看着眼前这群忠肝义胆苗人,陈息心里不是滋味,但再不是滋味,现在也必须按计划进行。
今日的死,是为了以后更好的活着。
“啪啪啪——”
拍了三下手,有寒龙军队员,将早已准备好的四个大箱子搬了过来。
又取来200只粗碗和几十坛酒,一齐放在地上。
不用别人动手,陈息亲自打开箱锁,咣当一声挑开箱盖,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金锭子。
手指着金子,沉声说道:
“这里面是四万两黄金,敢死队需要四千个弟兄。”
“每人10两金子,拿回去安置家眷。”
陈息话说完,那些没站出来的苗人,齐齐向前踏出一步:
“我代表弟兄们,谢谢姑爷,我等这条性命,便是姑爷的了。”
他们个个红着眼,每人10两金子,便是100两银子。
拿着这些钱,家人战后随公主殿下到关外生活,足够一生用度。
听说那边还分田地,到时候就在自家田里,让婆娘给自己立下个衣冠冢。
在田里看着娃娃们成长起来,也算不枉此生了。
即便卖你一条性命。
又何妨呢。
榜娄是想亲自带着敢死队的,奈何人数太多,被弟兄们生生挤了出去。
老头外后稍一稍。
见大家都站了出来,陈息泪水打湿眼眶。
记得上一次流泪,还是攻占奉阳州府,看战损清单的时候。
此刻的心情,如上次一般沉重。
强行压下躁动情绪,陈息重重点头:
“都是好样的。”
冲寒龙军队员一点头,立即将箱子抬到下方。
发钱。
给200个站出来的苗人分完了金子,陈息抄起酒坛子,每人发一只粗碗。
浊酒倒入碗中,平举胸前:
“我陈息,今日便代表天下黎民百姓,谢谢诸位了。”
“此番虽九死一生,但亦希望,有再见各位弟兄的一天。”
下方200苗人一齐端碗于胸口:
“望姑爷,善待我苗人!”
陈息端着酒碗,两行热泪摔进碗中,扫视全场,再看弟兄们最后一眼,大喝一声:
“饮了这碗壮行酒,即刻执行任务。”
“为弟兄们送行!”
“干了!”
说罢一饮而尽。
下方200苗人没一个含糊,一仰脖子喝完,啪嚓一声将粗碗摔碎,抱拳:
“姑爷保重!”
转身下去挑选敢死队员,一刻都不耽误。
看着一个个决然离去背影,每一个都似击打在陈息心头,立在原地良久,泪水早已染湿衣襟。
莫北犹豫再三,才敢小心翼翼上前劝慰:
“侯爷,别难过了,赶快回去吧,那边还有正事。”
陈息回过神来,微微点头。
是啊。
那边,还有一只勾命小鬼呢。
轻舒口气,收拾一下情绪。
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