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住院。”薛嘉泽深吸一口气,“我去跟老师说,学校会捐款的。”
“浪费钱。”黎水瑶说到自己的病情都很冷静:“我这病是家里遗传的,只要发现就没救了,干嘛要浪费钱。”
“能多活一天……”
黎水瑶打断他的话:“后面的每一天活着都是折磨,我小学时候就亲眼看过我爸的痛苦,我不想在医院里苟延残喘。”
薛嘉泽的心跳很快,他表情慌乱:“我们去大城市,我们这边的医院治不好,但是帝都的医院一定能治好。”
“太贵啦。”黎水瑶对他笑道,“就算有学校捐款我也治不起的,每天都要吃特效药和打针,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薛嘉泽怔在原地。
俩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薛嘉泽还拎着水果,他将水果轻轻放在桌子上,轻轻地问:“你吃饭了吗?家里有没有吃的?我会做饭,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吧。”
不等黎水瑶说话,薛嘉泽脱掉外套走进厨房,他声音听起来一切如常,但肩线紧绷着,脱衣服的动作又急又慌,衣服上的纽扣没完全解开就被他扯下。
衣服上的纽扣滚落在地上。
黎水瑶捡起地上的纽扣,又拿起薛嘉泽丢在椅子上的外套,然后找出家里的针线。
薛嘉泽在厨房偷偷地往外看着黎水瑶,黎水瑶坐在窗边,动作轻柔地缝着纽扣。
窗外的光落在黎水瑶脸上,薛嘉泽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厨房里响起:“黎水瑶,我外套是红色的,你干嘛用白色的线,好丑。”
黎水瑶:“我不喜欢红色的线,家里只有白色的。”
*
“后面她去世了,然后第二年我家就拆迁了,要是她的病迟一年……我肯定会带她去帝都治病。”
“我现在有钱,很多很多钱,如果能用钱弥补我做的那些事,只要不影响到黎水瑶的投胎,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房东深吸一口气:“池先生,您看行吗?”
他是真的害怕,都用上了敬称。
黎水瑶歪头看着房东,她和活着的时候一样,看起来依然很平静,只是眼神中弥漫着一层别人看不懂的水雾。
“钱不能解决所有事。”池星看了眼房子的其他几间卧室,对房东问道,“这么多年以来,你这房子租过多少人了?你又吸取了多少人的财运?就算你有钱,每个人都会原谅你吗?”
房东迟疑了一会儿才回道:“只要我给得够多,他们应该会原谅我吧。”
他说着,还看向唐晓晓问道:“你要多少钱?”
唐晓晓学着房东刚刚吊儿郎当的样子跷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还做了个假装在抽烟的潇洒手势:“房东啊,遇到事情就谈钱,太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