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战前准备(1)(1 / 2)

在柳州最高领导,柳州牧的刻意放任下,关于荆州之主写信羞辱的事,在短短两日内,就已经传到了各县。

这放在大安朝还建在的时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道路难行,能有州与州之间的官道就很不错了,更别提底下的小县小里,最多是有什么重要的公文文件,靠着信使接力传递信息。

就算是有人冲上龙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狠狠拍了一下皇帝的屁股,消息半年之内也传不到乡土小民这。

柳意却是每次一拿下某个地方,首要安排的就是修路。

不管这个地方当下有多贫困,百姓们又如何适应了在崎岖难行的山路中健步如飞,路都要修,只是要看是不是要先修一部分,等到腾出手来再继续往更精细的修而已。

柳意还记得,小时候,孤儿院前后左右的路还是那种大片大片的土路,下雨天孩子们会被要求不要出门,因为只要一出门,鞋跟上必然会带上厚重的泥巴,要是再玩个游戏,带泥巴的地方可就不止鞋跟和裤脚了。

随着她长大,慢慢四周也变成了地面平整的沥青路,四周也盖起了一栋栋高楼。

下雨天不再能阻碍人出门,逛完一条街,鞋跟上最多有些水渍而已。

生活的变化不只是四周道路。孤儿院也翻新过两次。

小的时候,柳意喜欢待的图书室还只是个没多少光线的小屋子,等到上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明亮稍大的环境。

随着人们的生活环境越来越好,每年都会有捐献的书籍送过来。

这些书籍有新有旧,孤儿院一概照单全收。

柳意对那些捐书人是很感激的,毕竟孤儿院采购书籍的时候,可不会买《厚黑学》。

道路的修建,就好像是对应着一切都在变好一样。

而现在,她也在她的柳州,做着同样的事情。

——这次修路的地方,是要通往深山。

严格来说,其实之前路面已经修到了山脚下。

这让山民们通往州县时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至少十分之八。

交通加快的最重要原因,就是柳州车能通车了。

以往,山民们要出行时,总是要提前几天便谨慎而又认真的计划一番。

因为交通不便,加上生活贫困,山民们连有骡子的可能性都很少,山路最难行的那几个地方,就算是有了骡子驮货,那骡子也难以带着货物上下山,毕竟有的路,是真的要从悬崖边过的。

于是想要买卖货物,只能人两条腿走路,两边肩扛货。

以前的货郎们赚的就是这份辛苦钱了,冒着生命危险扛着货物走遍各种乡间山中,货郎辛苦,山民们买东西也贵。

应该贵呀,人家从那么远的地方,吃了这么多苦头给你挑来的。

也可以不买,那你就放下手头的活计,用上一天,或者两天的时间,去县里买东西吧。

现在的日子,对于这些山民来说,已经是如在梦中一般轻快了。

不光山脚下有了路,还有了通车,每一日,从柳州各地准时出发的驴车骡车马车们,都会像是工蚁一样四散各处而去。

这些车不管有没有客人,都会固定线路来回,柳州各地路边也都多了一个个木牌子标识,上面用柳州字和柳州拼音写着这里是哪个站。

就如现在,站在“毒蛇多站”的牌子下,便有一帮山民讨论着这件让他们忍不住愤慨无比的荆州羞辱事件。

如今柳州的各路车牌,取名都很简单粗暴,也是为了方便坐车而来的外地人知晓一下情况。

这个“毒蛇多站”,顾名思义,就是此地很多毒蛇,要是有外来人想要上山,可记得用好打蛇棍,做好裤脚防护。

站在此处的一群山民们,手里便是一人一根打蛇棍,裤腿也不顾闷热,用厚布缠了一层又一层,裤脚死死勒紧。

可别小瞧这些厚布,虽笨重了一些,可蛇咬人,一般都是咬腿脚,缠绕上这些厚布,就算是遭遇了蛇,被咬上一口,毒牙侵入不了厚重布料,被咬的人可不就能捡一条命吗?

裤脚勒紧则是怕蛇顺着裤腿钻进去,听上去很离谱,但这种事真的发生过。

而戴帽子也不是为了遮阳,还是防着干活的时候,突然从树上掉一条蛇到头顶上。

其实以往山民们的防护可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周密,穿着长裤扎进裤腿便是了。

布料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往前五年,一匹粗糙的麻布都能够买到将近百斗大米了,足够养活一家人很长时间,一家人站一块,凑不出一块新布。

现在不一样了。

柳州有个特点,就是所有能够保持基础生活开销的东西,价格都比别的地方便宜。

像是麻布,现在价格便宜极了,哪怕是一些没有选择去县里做工的山民都买得起,家里孩子也都能有衣服穿,不用光屁股在村里跑,还能买上一些被定位劣质品的更加低廉麻布,缠在腿上保护性命。

而这些,都是柳州牧带来的。

因此,这些站在“毒蛇多站”木牌下的山民们,在从搭车去县里买卖货物的同村人回来,得知了“荆州求娶”事件之后,便也同样大骂了万将军一场。

等到会的脏话都骂完了,实在是捡不出什么够毒辣的脏话了,才正儿八经的讨论起来。

“若是当真为着两州连接,为何是荆州来娶,而不是那什么万将军入赘来我柳州?”

山民们说这话时,一点都不觉得这个要求过分。

荆州是州,柳州也是州,大家都是一样的,要婚嫁,凭什么不是万将军嫁给他们州牧大人呢?

或许他们自己都没发现,在柳州生活的时间越长,他们心底便越有自信。

这种自信,是由柳州周边被强势清除的强盗,家中亲人参军之后肉眼可见的变得高壮勇猛,以及每个乡里都会每日巡逻,装备精良的警卫带来的。

从前无论是在家还是出门,都下意识畏畏缩缩,不敢与生人搭话,也不敢直面贵人的百姓们,渐渐也习惯了挺胸抬头的走路。

他们有什么好怕的呢?

若是真遇到了什么歹人恶事,只要喊上一嗓子,便能引来附近的警卫。

就算是不喊,自己吃得好,身体也硬朗,加上柳州推崇练武,就算是个普通百姓,也不是不能展现一番武力的。

人有了底气,便很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的同时,还有些嫌弃万得番。

便有山民对万得番嫁给柳意持反对意见。

“要我看,就算他姓万的来入赘,那都不般配,听闻他年岁已四十有三,早已成婚生子,如此年岁,定然也已年老色衰,如何相配我们州牧大人呢?”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有理。

“正是,我也这般想,若是换成他儿子来,又长得年轻貌美,那倒还勉强可行。”

讨论的其余百姓也都纷纷点头,但也有人爱读报,有些见识,觉得这样也不好:

“若荆州只是送个年轻的郎君来,却不让他日后承袭荆州,那可不好占着州牧大人的正夫之位。”

“没错,这样的话,我们州牧大人不就矮了那万老头一头吗?”

“做不得正夫,做个侧室也好。”

一旁本来站着听他们闲聊的村正便当即警觉起来。

“我柳州可不能纳妾。”

大部分柳州政策,都是由村正向山民们宣传,伴侣唯一性的政策也是他传递给所有山民的,虽然山民们本来就没钱纳妾,但村正依旧听不得这种话。

村正们到乡里开会的时候,互相交流经验时可是有前辈教过,要是大家平日里闲聊起来都不将政策当回事,千万别只当闲聊而已,说得多了,百姓们自己就会渐渐觉得不遵守政策也没关系了。

所以,要将苗头还是小火苗的时候,狠狠掐死。

知晓山民们对柳意的崇拜,村正还加了一句。

“州牧大人向来推崇婚姻法,定然不会自己打破的。”

便有一山民摆手:

“诶!无妨,不能有纳妾的名分,州牧大人不给他名分不就好了!”

村正:“……”

其余山民当即震撼于同伴的思路灵便,连连赞叹。

“妙啊,我瞧你如今脑子越来越灵便了,可见吃得好了,人便聪明是真的,我也要多吃一些。”

“但若如此的话,那万将军的儿子没有名分,会不会恼了我们柳州?”

“怕他?可是他先提出来要娶妻的,若是不愿将儿子送来,那便打呗。”

乡间地头的柳州百姓们讨论的津津有味,他们是上过扫盲班的,但学识也只仅限于扫盲班了,平日里闲聊内容,也只会聊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官府新政策。

像是这种参与“州级大事”的机会还是头一次,每个人情绪都很振奋,更加积极的阐述自己的想法。

直到他们等的工程队来了,众人才暂且停下,等着村正和工程队交流。

他们在这样热的天下山,站车牌下自然不是为了纯站着聊天的,而是在等修建从山脚下到村落道路的柳州工程队。

虽然今日才开始修他们村的路,但早在修山脚下这条大路时,这座山上的山民就被招过工,还赚了一些工钱,吃过工程队有菜有肉一天三顿工作餐。

多稀奇呐。

州署竟自己掏钱,给修路,还不要村中人服徭役。

招山民们做活,一起修路,甚至还给发工钱。

这次又是给自家村子修路,村正一吆喝,十几个人便扛着锄头等物跟着一块下山了。

这次他们倒是并不打算要工钱,以往穷到吃不起饭的时候,哪怕是一文钱的利那也是要的。

可如今,自从山脚下道路修建好,山民们去县里方便了,家里也有人去县里做工赚工钱,赋税也减了,家里宽裕了,便也能生出一些良心来了。

修山脚下的路也就罢了,为着自家村子修路,怎么能还要州署的钱呢?

他们还只是头一批,等半下午的时候,那些将家里做完活计的其余山民也会下山来帮忙。

工程队的负责人叫龚鹰,听了村正说的话之后,便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出来。

“我知晓乡亲们也是一番好意,可州政工程部明令规定,咱们是不允许乡亲们免费帮忙的。”

见村正还欲劝说,她摆出思索神色,随后给出解决方案:

“这样,咱们这确实也需要一些普工,来帮忙的乡亲们也不用白跑一趟,我们就按照兼职普工的价钱给,日结,干一天算一天,也方便乡亲们轮换着做自家的事,您看怎么样?”

村正一愣:“这,还必须要给工钱吗?”

龚鹰笑道:“是呢,我也知晓乡亲们的一番心意,可规定就是规定,叔,您也是政府官员,也知晓的,咱们可不能坏了规定,上头要追责的。”

村正神色一震。

“诶,是,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个确实,前阵子,就有个村正坏了规定,收受贿赂,在安排外出兼职的工作时,只给送礼的百姓安排,结果被革职了,听说还要做一年苦工。

龚鹰见他像是有点被吓到的样子,笑着安慰:

“您也别紧张,我知晓您是一片好心,乡亲们也只是想帮帮忙,也是想着帮官府减少开支,我虽然碍着规定不能同意,但不得不说,叔,我心里是敬重你们的。”

“跟你们一块干活,队伍里的姐妹兄弟们也乐意,您啊就受受累,统计一下愿意做兼职普工的乡亲,简单培训一下,咱就能上岗了。”

村正被她这番话说的心里舒坦。

人嘛,谁不想挨夸呢。

这番话他照着对跟下来的十几个山民说,保管这些山民们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一时间,又是觉得放松,又是敬佩。

要说这位负责人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在村里,这样年纪的年轻人,出门在外还要听从长辈的话做事。

可龚鹰却是年纪轻轻,说话又有权威,又让人心服口服。

要不人家是总负责人呢。

至于什么看人家年轻是个姑娘,就倚老卖老之类的。

这么傻的人,也当不了村正。

这位龚鹰虽不是他的顶头上司,可一支工程队的总负责人,那职位可不低。

别说是现在,就算是以前,村正上街不说遇到官家小姐,就是遇到了稍微有点钱的富家姑娘,那都是自觉矮了一头,说话要低声下气的。

现在可比以前要好很多,龚鹰职位比他高那么多,却还对他好声好气的说话,两人平等相处,简直如做梦一般好。

村正以前是族长,后来整个村都归了柳州,州署派了老师来村里扫盲,因着他认真学习,又一向在村中做的不错,才得以继续当上这个村正。

虽然依旧是管理整个村的人,但他能明显察觉到,如今要做的事,和以前有很大不同。

以前只需要管住村里人,遇到什么匪徒宵小上报,受里长的命令,帮助征收赋税,组织徭役和兵役。

虽然这些事是必须做的,但村正也不得不承认,以前他每次召集村人说事的时候,对于村中来说,宣布的都是坏事。

可如今呢?

有了正经的职位不说,每次去乡里开会,里长要么是说一些新出现的福利待遇,农具改良,要么是在地里活计清闲一些的时间,给出一些适合的招工岗位,让村正们组织一些可以去县里的百姓做工赚到钱。

平时,里长说的最多的就是,各位村正要虚心学习,多观察观察自家村子的实际情况,果子种植好的,就组织村里人抽空多种果树,统一联系买方卖出,有湖泊的,就考虑养鱼养虾。

实在是没什么好资源的,招呼村里人多养几只鸡总行吧。

里长上次是这么说的:“只要你们有这个想法,报上来,我就能往上报,给你们找收购商,实在不行,咱们这一里的学校食堂也能吃得下。”

以前,是无奈的从村中人口袋里面掏钱,掏粮,或者掏人口。

现在,则是想方设法的帮助村里人有活干,有钱赚,有病能有医生看。

这变化不可谓不大。

村正也以为,这些变化,就已经是他平生所见的最顶尖了。

没想到,还能有更让他吃惊的。

官府帮他们村修路,他们要来帮忙,官府还不同意,说不能免费让帮忙。

天老娘啊,这样的日子,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活几十年享受享受。

村正一边心里感叹,一边回到自家村子人站的车牌底下,把情况跟他们说了一遍。

果然,这十几人也都吃惊了一轮。

“官府想着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不愿意叫你们免费做工,要发工钱,那咱们就更要干好一些,多卖力,莫要丢我们村的脸,知晓不!”

山民们也都很振奋的应是。

这道路便开始修建了。

干活的时候,荆州求娶的话题便一边干活一边又聊了起来。

“你们说,若是真的要打仗,会打到我们这里来吗?”

“管他会不会,就算是真的打过来了,我也不怕,拿起刀就跟他们干!”

“到时参军标准会降低吧?若是如此,我便参军去,好好打一打那些荆州人!”

一旁带人寻找合适砌筑路基边缘石料的石匠回来,听着这些山民们低声的讨论,忍不住参与进去。

“你们怎么一副恨不得打仗的样子?不害怕吗?”

正一边卖力做活,一边抽空聊天的几个山民便都忍不住看向他。

“你不是柳州人吧?”

石匠纳罕,他还真就不是柳州人,但柳州说雅言(柳州人叫普通话),不管是州署的还是村里的,都要说雅言,大家说的都差不多,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怎么就被认出来不是柳州人了?

莫非柳州人都好斗?都喜欢打仗?

虽觉得纳闷,但石匠还是老实答道:

“我是汀州来的,有一队柳州商队与我说,柳州招石匠,工钱高,待遇还好,我便来了,刚来一月有余,之前是在做培训,这还是我头一次上工呢。”

山民们都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难怪,你不是柳州人,不知晓我们柳州人心中担忧什么,比起打仗,我们更怕州牧大人答应了荆州。”

石匠疑惑:“这话怎么说?”

“你想,若是州牧大人真的答应了荆州,那我们柳州怎么办?岂不是成了荆州附庸?我们还能有什么好日子吗?比起这样,我们宁愿打仗,至少都是一州之地,我柳州兵强马壮,连突厥都不是我们的对手,真打起来,必然是我们赢,虽打仗的时候要苦一些,但只要能继续过现在这样的日子,也是值得的。”

石匠听得更加茫然。

因为想要维护现在的生活,所以选择打仗这件事,对他来说还是头一次。

不过,以前的朝廷,也没给百姓选择的机会就是了。

山民们便又开始讨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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